“不能回,或者回不去。”明云绯道,“军营中,最严重的罪是通敌,逃兵次之,往中原走,被抓住的可能性较小。”
“他们疯了,这条路险之又险,不说路途遥远,走个十天十夜都未必到。而且山里贫瘠,本地人找水源都困难,何况他们?”
“一群蠢货。”邵翼道,“如果真能过去,那日图那老贼早就派人翻山去了。”
“所以昨晚的袭击并不是那日图设计的,他们最多知道昨晚西崖发生了冲突。”明云绯道,“他只是借此开战,一切还在筹备中,我们尽快研究对策才是。”
所以早上她并非冒进,而是仔细考量之后,为镇北军出一口气,为沈星星出一口气。
众人为她的心细如发和大智大勇折服,张元想起她说汉家儿女时的坚定神色,蓦地有种想哭的冲动。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明云绯分析道,“我们可兵分三路,守住盐水湾一侧和东峰,将匈奴逼退到西崖底。”
“元帅是想围困匈奴,耗死他们,我看行。”
“我同意攻,老守在盐水湾也不是事儿。”
“我听元帅的。”
……
明云绯和诸位将士商量战局到深夜,把一切都布置下去后,主帐才空下来。
“你怎么还不走?”她问邵翼。
邵翼抿了抿唇,有些犹豫,“元帅,我们十成十能在半月之内打胜仗吗?”
明云绯明白她的意思,粮草只够十五日的了,而这一仗,只能赢。
她浅浅笑了笑,这世间哪有十成十的事,谁不是在赌。
也许呢?
也许匈奴有十六日的粮食;也许那日图背水一战,不往西崖退;也许那日图根本不会攻打。
哪有十成十的事?
“元帅?”
明云绯笑了笑,“十成十,我保证。”
“您不会是投靠阉党了吧?”邵翼惊讶道。
明云绯没有回答,邵翼被李容叫走了。
待人走空,明云绯才得了清净,她靠在椅背上敛眉,素白手指搭在桌上,一个男人的手,未免太秀气了些。
廖德义刚掀帘子,就注意到了。
烛火在脸上描了个阴影,看不太分明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