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府郑家的郑三公子是京城有名的纨绔之弟,纵使卫臻前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亦是听过这人的大名的。
后来,待卫臻嫁入太子府后,郑家日渐没落,郑家三公子好像得罪了权贵,被人打得半死不活,最终残了一条腿,还失去了一只眼睛,成为了一只瘸腿的独眼龙,他要比卫臻年纪渐长,那个时候已年近三十,却一直未曾娶到妻子,卫臻之所以有这印象,是有一年端午还是中秋,太子府设宴,郑三公子的大嫂大太太托人给他说亲,这事不知怎么地传到了卫臻耳中,后来,卫臻做主,将当时太子救回府的一个杨侧妃的表妹赐给了郑三,既是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又令她生生解了一口恶气,为此,心情一连着大好了几日。
故而,卫臻印象深刻。
那个郑三,坏事做尽,最终落到那个地步亦是咎由自取。
说到底,前世卫臻还是对方的媒人呢。
横竖坏人是有坏报的,卫臻大约是知道他这一生命运的轨迹,听到郑三的名讳,对这人倒是并不曾有任何鄙夷,有的不过是对每个人运命的感慨及沉思罢了。
轿子在郡主府门外堵了约莫一刻钟左右,终于由人指引着缓缓入了郡主府的侧门,进了郡主府后,卫娴便开始悄悄撩开帘子好奇的看着,郡主府巍峨大气,据说这座府邸曾是当年太、祖在世时,赐给膝下唯一的女儿长公主的府邸,只可惜,公主身子娇弱,刚及笄不久,还未来得及入住便因病而去,这座府邸便也一直封存了数十年,直到前几年,端阳郡主十岁生辰时,陛下才赏赐给端阳郡主。
相比卫娴的好奇激动,其实卫臻心里一派淡定。
对于这座府邸,或许,她比卫娴,更或者比卫绾卫姮更熟,前世在此处受惊了屈辱,自然记忆犹新,后来端阳所嫁非人,她的婚事及在婆家的丑事闹得满城风雨,卫臻更是没少跑来奚落,本以来会感慨万千,没曾想,再次踏入这里,内心一片平静。
轿子最终在郡主府的二门落下,一落轿后,便瞧见旁边还停着一辆马车,郝氏早已先一步下轿了,卫臻跟卫娴的轿子落在最后,一下轿,便瞧见郝氏正在跟一旁刚下马车的那位夫人一脸亲热的打招呼,就连卫绾、卫姮二人也一脸热情的凑了过去。
卫臻抬眼往那个方位瞧了一眼,只见那位夫人跟郝氏一般年岁,却要比郝氏富态几分,生了一张圆润红润的大圆脸,脸有些圆胖,笑起来两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整个人瞧着十分喜庆,也十分平易近人,不过身上的穿戴略有些老气,明明三十五六岁的年纪,却穿得跟个小老太太岁的,一身老紫,身上无半分花色,衬得整个人都老了几岁似的,卫臻觉得眼前这人无比熟悉,却一时如何都想不出来,这时,只见身旁的卫娴一脸欣喜的低低冲卫臻道:“是大舅母,七姐姐,这是大姐姐外祖母家的大舅母。”
卫臻听了,脑海中顿时精光一闪,是了,郝家大房的当家主母贾氏,这大半个月来,她吃的每一个果子全部都是由着这位大舅母送来的。
正惊诧间,只见郝氏冲卫臻跟卫娴招了招手,道:“臻儿、娴儿,快来见过舅母。”
卫臻跟卫娴立马走了过去,卫娴只羞涩拘谨的朝着对方唤道:“舅母。”
贾氏忙拉着卫娴的手,笑着道:“娴姐儿,几个月不见,又长高了。”
卫娴微微红着脸,嘴一时又粗笨了起来,卫娴在长辈跟前有些怯懦,许多时候都说不出话来,跟她姨娘一样,嘴笨,不过人却纯净简单,还挺讨人喜欢的。
卫臻也跟着厚脸皮的唤了声舅母,这位贾氏按理说该是卫岚的舅母才是,她是五房庶出,卫臻跟着唤一声舅母,可谓是绕了十八弯,占了天大的便宜。
贾氏见到卫臻顿时眼前一亮,不由拉着卫臻的手细细打量了一阵,忍不住赞叹道:“这个便是养在老夫人跟前的那个丫头?当初跟岚姐儿住在一个院子里那个?”
郝氏笑着道:“可不正是,养在老夫人跟前的丫头,水灵吧?”
“水灵,顶顶水灵,啧啧啧。”贾氏拉着卫臻的手不住的瞧,不住的赞叹道:“瞧瞧这小脸蛋,瞧瞧这水灵模样,可将咱们岚姐儿都给比下去了。”说着,只一脸亲热的问卫臻几岁了,老夫人这几年身子可还好之类云云。
卫臻一一作答。
贾氏见她不但生得俊俏,且口齿伶俐、言行举止颇为大方,心道,不愧是在老夫人跟前养大的,虽是个庶出,可这品格,并不比嫡出的差,这般想着,顿时冲手腕上取了一个镯子套在了卫臻手腕上,笑眯眯道:“岚姐儿没少跟咱们提及你,只将你夸成了一朵花儿似的,今儿个一见,可不就是一朵俏生生的花儿么?”
说罢,将身后三个丫头唤过来,一一指着道:“这是你穆姐姐,芸姐姐,蓉妹妹。”
卫臻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有些不大好意思,不由抬眼看向一旁的郝氏,见郝氏冲她点了点头,卫臻心下一松,这才欣然接受,同时抬眼瞧着,只见眼前的三位娘子,一个十二三岁左右,一个十一二,一个十岁左右,年长的是贾氏的独女郝穆之,余下两个分别是二房的庶女郝芸之,嫡女郝蓉之。
卫臻一一笑着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