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掌柜身后的仆从拿了几包点心和一条猪肉,掌柜笑眯眯道:“文姑娘,你还记得我吗?前些日子你在我这里当了一支金钗,鄙人姓钱,我今日过来是有事相商。”
钱掌柜一边说着,一边让仆从把东西都放到了文家的院里。
“钱掌柜,当时我可是签的死契。”苏知棠皱眉道,要是金钗有什么问题,可和她没关系了。
钱掌柜连忙摆手,“文姑娘这是什么话,我今天过来是想问问姑娘,那金钗本是一对,不知道另外一支在不在姑娘这里?”
苏知棠一愣,这她倒是没注意,她当时也就是随手拿了一支。
钱掌柜叹气道:“这金钗是一对姑娘也该早些言明才是,姑娘可不知道,你那金钗可给我惹了大祸。”
看文郎中一脸惊慌,钱掌柜心思一转,立刻改了主意,暗暗思忖兴许能不花银子就拿到金钗,那可是省了一大笔。
可一看苏知棠满脸镇定,钱掌柜心里又有点打鼓,便摆出一副焦急的样子,“县令千金看上了这金钗,说这金钗是一对,另外一支她也要了。姑娘若是有,就赶紧拿出来吧,我也好献上去,省得县令发了火,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啊。”
“大牛,你带文郎中和秀秀回屋去。”说完,苏知棠看着钱掌柜笑道:“难不成做县令千金,就可以随便问别人要东西不成?”
“文姑娘慎言,那金钗献给县令千金,我还赔了十一两银子呢。”说着,钱掌柜又重重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收姑娘这根金钗了。”
“掌柜的还是先想想自己做了什么吧,难不成县令千金喜欢去当铺里买首饰吗?”苏知棠冷哼一声。
钱掌柜被噎了一下,自知苏知棠不是好拿捏的,索性摆出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那就还十一两,就当是我买下这金钗了。”
“掌柜的,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苏知棠微微一笑,“当掉是十一两,可卖掉就不是这个价了。”
钱掌柜面带迟疑,心里又暗暗盘算起来。
前些天县令千金过生辰,那么多贺礼中她一眼相中了这金钗,说是曾在京城来的表姐头上见过相似的,又说这金钗应该是一对,问另外一支去哪里了。
这下可急坏了钱掌柜,他只知道来当金钗的姑娘叫文知知,其余的一概不知,只好派人四处打听。
可巧今日店里的伙计看到了文郎中,说当金钗的姑娘那日是和这人一起来的。
钱掌柜思来想去,偷偷跟在文郎中身后来了大河村,果然见到了苏知棠。
“十二两!”钱掌柜胸有成竹,看看这房子院子,就知道这家不甚富裕,十二两银子估计都够他们一家好几年的嚼用了。
苏知棠摇了摇头,若是这位钱掌柜一开始就真诚些,她卖了也就卖了,毕竟她这新房子还急着用钱呢。
只是这位钱掌柜一张嘴就拿县令来压她,还想白白拿了她的金钗,苏知棠冷笑一声,铿锵有力道:“二十两。”
钱掌柜一愣,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二十两?”
苏知棠点了点头,理直气壮道:“这根金钗,我本来还想留给我的孩子当传家宝呢,掌柜的,只用二十两就买了别人家的传家宝,你还赚了呢!”
刚走出屋子的谢淮脚步一顿,原本苍白的脸上顿时多了一抹红晕,她怎么连孩子都想到了?这进展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钱掌柜被气笑了,“文姑娘,你这样狮子大开口,不好吧?”
苏知棠坐在板凳上,一脸镇定,“钱掌柜若是不要就算了。”
怎么可能不要?钱掌柜压了压怒气,有心想还还价,可看到苏知棠那副爱买不买的样子,钱掌柜心头火又旺了几分,偏偏他又舍不下脸来,扭头让身后的仆从掏钱。
苏知棠笑眯眯地补充道:“换些铜钱,都是银子怎么花?”
谢淮踌躇着走到苏知棠旁边,苏知棠拍了拍谢淮,示意他盯着点,然后自己进屋翻了翻荷包,比对了一会儿,取出落单的那支金钗。
见状,钱掌柜又压了压火,这院子里就晒着点药材,他堂堂一个大掌柜,难道他还能偷了这点破药材不成?
文郎中满脸愁绪地在屋里来回踱步,看到苏知棠出来了,便叹气道:“他一准儿是跟着我回来的,都怪我没注意着,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苏知棠笑眯眯地摇了摇头,“我倒觉得他来得正好。”
钱货两讫,钱掌柜拿着金钗往外走,走了两步看到院子里的东西,冷哼一声,“把带来的东西拿回去。”
有了铜钱,下午苏知棠就把买土坯的钱都还上了,还把工钱结了结,以后就可以按日结算了。
干活的人都笑容满面,只觉身上的力气更足了。
手头有了钱,苏知棠又去找村里的木匠打家具,虽说快要春种了,好在土坯房盖好以后还得晒一晒,倒也并不着急。
在工钱的加持下,不过十来天的功夫,苏知棠的土坯房就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