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即时止损,小李姐还是拖堂了。
而且,是当着身为副校长的y芳的面。
那颗光秃秃的脑袋已经从教室靠走廊的窗户外,往里面伸进来了好多次,眼底尽是不耐烦。
“不是,你们怎么都往窗户那看啊——”顶着大课间的音乐声和其它班的嬉闹声依然巍然不动、侃侃而谈的小李姐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发现y芳正眼神晦暗地盯着自己。
人一怔:“那个,咱们先讲到这啊,下课!”
说完,惨遭扣工资的小李姐就抱着书,连扩音器都没带,灰溜溜地走了。
y芳紧跟着走进来,用力敲了两下门,对懒洋洋的众人说:“你们快点儿!其他班都下去了,只剩下我们班了。还有,不要想着去办公室躲跑操,我要一个一个组点人头!”
也不怪y芳出此下策,实在是因为逃跑操的借口千奇百怪。
后面由于请假的人实在太多,只要不是行动不便的,都得下去。
别人跑他们就走,要是连走都不行,也得站在那当个桩儿。
“哎呀,走吧!”本想去找英语老师重写默写的简扬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座位,转过身看闻蔚然慢条斯理地收拾桌子。
“你再慢点儿,y芳就能把咱仨盯穿了。”于博文站在闻蔚然的另一边,两人一左一右,就像门神一样。
话音刚落,宛如幽灵的y芳就“刷新”在了三人身后。
“蔚然你今天不用去跑操了,跟我过来一下。”
“好的,岳老师。”闻蔚然点头答道。
他的余光一瞥到y芳消失在门口,就对两位“门神”说:“他走路没声的啊?!!!”
“对哦,他和呆呆走路都没声,特别爱搞背后偷袭,你午休的时候要是干坏事的话,记得注意后面哟~”于博文“好心”回答说。
“你别吓人家了,那两个老师午休除非轮到他们的学科做练习,基本不会来的。”于博文给简扬使了个颜色:“那我俩先下去了,你多保重啊。”说完就拉着简扬走了。
绝大部分人都在下面,“高三楼”里的活人就没有几个。
y芳把闻蔚然带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定了定神,采用了他的常用开场白:“你适应的怎么样啊?”
“挺好的。”
他还敢说不好吗?
“嗯,不错。”y芳点点头,切入了正题:“昨天当着你家长的面很多话老师不方便说。当年那事老师知道一些,你是一个好孩子,老师也想问问你的想法。”
昨天是徐敏和林芝的秘书陪着闻蔚然一起来的,双方交流地相对克制。
铁丝网外,一队大雁在天际翱翔。
闻蔚然低下头,沉默片刻,道:“岳老师,有段时间我整夜整夜睡不好。
感觉我正被使劲推着往前走的路不是我期望的那样,我怕成为我这一辈子的遗憾,所以我想回来。“
很真情实感,对吧?
一半真一半假。
做出决定确实有过痛苦的时刻。
他当时试图和林芝好好谈谈。
但对方认为他就是在瞎折腾,只是在发泄情绪
外婆专门打了个电话,骂他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有一瞬间,看着白纸黑字,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他,又产生了“或许这就是命吧?”的想法。
指甲狠狠地掐在掌心上,留下深红的痕迹,但他们终会消失,恍若从未来过那般。
缩在墙角的人终于脱下了厚重的外衫,完成了自我的重构。
他不再是一个听话的好学生,好孩子。
那些只会被他们一次又一次当成“傻子”。
什么命比纸薄,他今年行印星大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