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了,姜芜干笑两声,说是想起了季蘅风讲的趣事,随后她埋头轻吹微烫的馄饨,没注意鹤照今猛然漆黑的脸色。
……
洄山一事功败垂成,容烬避居离轩多日不问事,清恙察觉自家主子近来神思不定又不敢问,而锯嘴葫芦齐烨誓死不吐露半个字。
直到六月初,乘岚递来了新情报。
“主子,盐监与季家人约在醉花阴叙事。”
“嗯,届时去看看。”眼睛半睁不睁的容烬语气淡淡,周身萦绕着一股挥之不散的药气,“你出去,喊齐烨进来。”
“是,属下告退。”满腹委屈的清恙嘟嘟囔囔,但容烬连眼皮都未抬。
被控诉一通的齐烨冷脸立在竹椅前,语气沉稳地将姜芜的消息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
“携手同游……也好,祝她得偿所愿……你往后不用再跟了。还有洄山石洞一毁,线索全无,你和齐煊抓紧追踪,本王要早些返回上京。”
“是,属下明白。”齐烨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内室,唯余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幽幽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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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三夜,戌正时分。舟山城最大的销金窟——醉花阴亮如白昼,人声鼎沸,此处珠帘挂户,玉镜悬台,香炉叠霭,光气遍阶。
容烬被艳俗的脂粉气熏得眉头直跳,纵有清恙贴身相护,仍免不了沾了些气味。
“主子,您忍忍,等入了雅间就好。”清恙安抚好在盛怒边缘的容烬后,立马换了副面容和浓妆艳抹的老鸨打起了交道,后者世故圆滑识人万千,他需得谨慎为上。
“我家公子初来风月场所,可否安排个偏僻些的雅间?至于姑娘嘛,找个会抚琴的吧。钱不是问题,但越安静越好。”
清恙掏出一袋金珠子放到老鸨的手中,笑得一脸玩味。
手摇绮扇的老鸨掂量了下沉甸甸的荷包,殷勤地拍了拍清恙的胸口,“小哥放心,保管您家公子满意!”
容烬强忍老鸨恶心胆大的打量,露出了个略显局促的笑。
老鸨被吓到了,清恙更是,他家主子太遭罪了。
贵客上门,老鸨亲自领人去了雅间,这公子一看气势便知非池中之物,若是能满意姑娘们的服侍,她往后能赚的可多着呢。
“公子,您看这间可好?三楼雅间,比楼下清幽许多,往常奴家可只用来招待相熟的达官贵人。”老鸨撩起珠帘,请容烬入内。
清恙巡视一周,点了点头,“尚可,多谢。”
老鸨见容烬不开口也没多想,世家公子多克己复礼,八成还是个雏呢,她得挑个俊俏可人的姑娘来,这说不准是场从天而降的机缘呢。
门刚闭上,容烬便火急火燎地推开了窗,此处看不见主街夜景,确实是个适合密谋的好地方。
容烬站在窗边不挪脚,清恙只好自顾自地在屋子里穿梭。忽地,齐烨从窗外蹿了进来。
他差点和容烬迎面撞上,惶恐地跪下请罪,“主子,是属下失礼。”
“起来,有何发现?”容烬早避开了,齐烨甚至没碰到他的衣角,不晓得他慌张个什么劲。
“主子,盐监和季家人尚未现身,但……属下见到了鹤家大少爷。”
“啊?”清恙嘴巴大张,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
“他是独自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