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取过小九递来的帕子,拭去了眼角的痕迹,看着小九像个小大人的样子,才想起小九也不过是个不到九岁光景的孩子,原本应该是最天真烂漫的年龄……
“没事,不用担心,梦醒了,就好了。”
时光匆匆,转眼,我回宫已经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小逸之咿咿呀呀,学会了翻身和抬头,父皇每每见了,眼中止不住地宠爱之情。
这一个月里,敏之苦苦哀求我,得到准许后,在雍翠宫花园里养了两只兔子,通体雪白,很是惹人喜爱,唯一缺点就是后花园的花草遭了殃,被啃食的连根都不剩。
花农们苦不堪言,在我这支支吾吾说了好几次,可因敏之实在喜爱这两个兔子,不愿弃之,我只好将兔子圈养起来,将笼子放在敏之的寝室里,一切饮食也由敏之负责起来。
这一个月里,边关吃紧,各地征粮,民心惶惶,父皇派去大晟的使臣遥遥无信。朝堂上因此也分成两派,一派是持战派,主张大晋倾举国之力打北漠,占回幽州,用行动表明大晋寸土不让的立场。
另一派就没有这么冒进,主张和亲,他们觉得反正父皇女儿多,不差一两个,嫁一个过去,不仅可以解燃眉之急,还能重新修复和北漠的关系,倒逼大晟重视大晋的战略位置。
主站派之所以这么冒进,是仗着对大晟的信任,他们觉得大晟不会看着北漠攻过延州一路南下,吞并大晋而坐视不管的。如今之所以放任不管,不过是因为大晟太子暴毙,老皇帝年事已高,实在挪不出手来照顾西南的小弟大晋。
但无论如何,后宫因为大臣的和亲之意,搞得人心惶惶,各宫娘娘凡是有适龄的公主,皆是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地推脱。
而我,在这一个月里,担心了一个月,却没有收到陈祎的一点点消息。
听说塞北的将士因为幽州大败而士气低靡,贺老将军也只是退于延州,不再主动出击,采取保守作战。
我想起那日父皇试图让我和亲的话语,更是愁上加愁,头焦额烂。
院子里,冬蓉抱着逸之在暖阳下晒暖暖,小九让宫人们在一旁的古柏上架起一个秋千,此刻正荡的开心,一旁的逸之看见小九一荡一荡的,圆溜溜的眼睛滴溜溜地跟着看。
“呦,我来的正是时候呀,正好我们小十九来逗逗她的誉王弟弟。”
一声清脆婉转的声音传来,我们不由地向门口看去,身材细挑的淑妃,在侍女如画的陪伴下,进了园子,身后的奶娘抱着还没有满岁的十九公主。
我忙迎了上去,院子里的冬蓉刚要抱着逸之起身行李,淑妃摆摆手,“快不要行这些劳什子虚礼,照顾好誉王要紧。”说罢那双雪白如葱的细长手自然而然握住我前来迎接的手。
淑妃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映入我的眼帘,见我看她,眼角微微上翘,浓密的睫毛微动,红润的嘴唇弯弯,“好久不见七公主妆安呀。”
君行,苏君行。
我一时间失神,她和苏云卿长的真像呀,要不是苏云卿身材高大,真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公主?”一旁的冬蓉见我不语,轻声道。
我忙回神,“淑妃万福金安,快到里头坐,沁雪,去沏一壶刚到的明前龙井。”
见我失态,她也没做计较,跟随着我一并进了屋内。
我这几日闲着没事,让宫人们将雍翠宫收拾打扫了一遍,将好多原本父皇和皇后娘娘赏赐的摆件收拾起来,登记造册入了库,添了我以往玉轩宫用惯的好多旧物什,整个屋子下来较之前素净了好多。
淑妃也是第一次来雍翠宫,打量了一遍屋子,随手靠坐在靠窗子跟前的老藤椅上。
“公主好雅兴,这屋子看起来很是雅致。”她坐在老藤椅上,轻轻地一摇一摇,很是自在又熟稔。
她这恣意的性格,还真是和苏老板有一拼。
冯嬷嬷正好端着泡好的茶水、点心进了屋,见淑妃松懒地靠在藤椅上,微微一怔,但很快就俯下身行了个礼。
淑妃示意冯嬷嬷起身,“这位嬷嬷看着好生眼熟,以前就是雍翠宫的人吗?”那日我回宫回的急,冯嬷嬷是在睡梦中,被人迷迷糊糊地搀着一道回了宫。
“回美人,老奴原是永巷掌管宫女礼仪教法的嬷嬷,因这边缺了人,被永巷令派来了这边,照顾公主和誉王起居的。”冯嬷嬷起身立在一旁,回答地一板一眼。
淑妃取过糕点,轻轻尝了一口,继续问道。“唔,那自然是宫里的老人手了,有经验,带过孩子没?”
冯嬷嬷疑惑地看了看淑妃,又看了看我,不解道,“就是有经验,带过孩子,所以才被分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