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祎千好万好,即使最后得知他要和五姐姐的定婚了,可我也知道,自己也有错,总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没有鼓足勇气去以卵击石,像五姐姐一样,冲破桎梏,去争取这份感情。
后来,我就想,与其这般,不如相忘。除了陈祎,这一生,终是要嫁人的,嫁谁都一样,嫁谁都可以,可是这时,我偏偏遇到了顾珉。
他将我细细呵护在他的羽内,全心全意,无微不至。我贪婪地享受,可转身,心底那种天生的自卑感又总总溢出。
他那么好,应该有更好的女子来陪伴他,而不是我,一个曾经心里埋着别人,误了他人,如今,沐猴而冠,狐假虎威,实则身份卑微,了无一用的公主。
我不该霸占着他,自私地享受他对我的种种的好。
他应该有个和他一样全心全意钟意她的人。
“那施主心中,谁该是那薄者,谁又该是那厚者?”
我心想被生生地受了一闷棍,前一秒,思绪混沌,迷雾重重,现在,心绪却从重雾中显现出来。
那和尚见我眉目渐朗,清越道,“人世间,不必以报为念,上苍知之即足矣。人生在世,行万千路,结万千缘,若事事都要回头求个缘起缘落,岂不画地为牢,自寻烦扰。人生行路,随缘而安,缘浅则浅,缘重则重,缘去则散,缘来则聚,缘起则生,缘落则灭。厚者厚,薄者薄,施主莫要本末倒置。”
我心下为之一振,如醍醐灌顶。
将签子还回。
我抬头,却见那和尚已垂下眸子,面色祥和而寂静。我双手合十,轻轻地施了一礼,转头走出门外。
沈念清见我走了出来,眸色不由微微一愣,想细细探究我的脸,却见我耸耸眉,给她让出了道来。
她冷冷地翻了翻眼走了进去。
我轻轻地将门闭上,刚准备离远些,却听见僧人低沉清雅的声音从木门后面轻轻飘出。“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我心下一愣,看来这木门隔音效果一般啊。
想起刚才沈念清的神情,我一时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缓步向远处僻静的庙宇走去。
这庙宇很是僻静,紧闭着的门被我“吱呀”一声推开,我见里面昏沉沉的,刚准备离开,却被眼前的景怔住。
殿内一幅巨大的石画下,一尊神态静逸淡然,举手投足间超然脱俗的木雕菩萨像端坐在面前,线条的舒畅与俊美,雕刻得菩萨一幅静观凡尘一切众生的恬淡自若。
我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向着菩萨像恭恭敬敬地拜了拜。
院子里摇摇传来香火的气息,这里僻静幽远,显得格外清净。我不由又细细地观摩起来,香案前一个状似喇叭状的东西吸引了我,我不由轻轻抚摸了一下,手上的镯子不小心轻轻地在喇叭口处一碰,一身“叮当”声竟从身后的红色帷幔处传来。
我忙循声找去,果然,在红布帷幔后面的一处直角旮旯处找见了另一端喇叭口子。
想来这便是一对传声筒吧。
我一时玩性大起,对着那喇叭口轻轻说了声,“阿弥陀佛。”
果然,满室寂静,幽幽地传着轻轻地一声“阿弥陀佛。”
就在我玩的正高兴的时候,突然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向这边靠来,难道念清这么快就结束了?
我眼珠一转,想起她往日的恶作剧,忙躲进红布后面去。
果然,没一会,门声轻响,进来一个女子。可是,这女子却不是沈念清,是一个陌生女子。
更准确说,是一位面容及其俊美的女子。
可此时,她却慌乱地向这门内跑来,像是躲避什么一般,只见她前脚还没来得及躲进来,后脚就被一个男子深深推了进来。
旋即,大门一锁。
殿内的气氛登时紧张起来。
“珍儿,我说你还准备往哪躲?”说罢,便一个闪身,向女子欺欺地压了过去。
女子忙向身后躲去,可没躲几步,身后就被重重地抵在柱子上,一个清冷孤傲的声音传来,“表哥,你莫要逼我,你明知我心中没你,今日你明明说带我去见……”
那男子没等女子凄凄碍碍地说完,大手一收,将女子抵在怀中道,“我当然知道你心里只有那小子,你今日不就巴巴地跟着人家一路来到这,可是人家马上都要结婚了,珍儿,你就从了我吧,我明就给舅舅提亲,娶你过门。”
说罢,那双油腻的大手抚向女子的面容,“不,我现在就要了你,这样你就休要幻想再嫁给他……”
女子拼死抵挡,可奈何柔弱,手上无力,眼见男子肥厚的唇就要袭上女子的脸时,我忙对着红布后的另一端喇叭口沉声道,“朗朗乾坤,佛祖面下,你这孽畜,竟要现出禽兽原形吗?真是阿弥陀佛,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