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庆着实被元翎吓得不轻。
他往日里自诩天不怕地不怕,实则那是因为没人跟他真正计较过罢了,眼下,对方那个眼神,那个举动,是当真动了杀气的,卫庆虽玩劣不堪,到底还只是个八岁的小孩儿,卫臻去扶他时,他双目呆滞,整个身板还在不停抖动,隐隐有些没有从之前那惊险一幕中缓过神来。
卫臻双手亲自攀着他的肩膀,扭头往山上亭子方向瞪了一眼,直接半扶半抱着卫庆从元翎卫绾二人身边经过往屋子里去,领过他们身边时,卫绾见卫庆小脸苍白,一脸关心的问了句:“七妹妹,五哥哥无碍罢?”
卫臻微微绷着小脸,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卫绾稍稍有些尴尬,只自顾自的叹了口气,道:“希望五哥哥吃一堑长一智,往后莫要再胡来了。”
走远了后,忽然听到元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只漫不经心道:“那个是你七妹妹?”
卫臻听了身子微僵。
卫绾闻言飞快的抬眼看了元翎一眼,笑着道:“是啊,七妹妹娇憨可爱,往日里跟五哥哥走得比较近。”
然而卫庆是个什么样的人,明眼人一瞧便知,有道是一丘之貉,元翎不过淡淡的瞧了一眼,很快便收回了目光,却是将目光远远地投放到假山的某一处,双目微微眯了眯,片刻后,这才跟卫绾一道返回了卫岚处。
却说卫臻同卫庆一道回了屋子后,只见苏万里老神在在的坐在厅子里,微微瞧着二郎腿,正在吃着茶,卫臻一瞧见他便瞬间来了火气,只咬牙切齿的冲他道:“苏万里,你自个与子翼哥哥不对付,自个去跟子翼哥哥讨教便是,做什么老怂恿五哥哥冲在前头去当炮灰,甭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背后煽风点火,每每惹事都是你怂恿的,出了事儿却次次由五哥哥背着黑锅,哼,你小小年纪怎能如此阴险,我今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往后再这般打着五哥哥的旗号行恶,我···我便去跟大姐姐告状。”
卫臻往日里吭声,不过是见小孩子过家家,懒得理会罢了。
可今儿个可是实打实差点出了人命的。
那人是谁,那人可是元翎,元翎看上去文质彬彬,翩翩公子,可是只有卫臻知道,他可是一个连杀人都在微笑的人,那样的人,不是一个小小卫庆能够开罪得起的。
卫庆就是个猪脑袋,面上恶巴巴的,无恶不作,其实不过就是个熊孩子罢了,三房唯一的独苗,从小被家里,被三伯宠坏了,其实人并不坏,还是有救的,忽然想起卫庆前世的悲惨遭遇,卫臻每每能够感同身受,有时她时常忍不住想,前世的卫庆会不会亦是这样一直被人教唆着,被人哄骗着,结果充当炮灰继而丧命的。
卫臻看着眼前的卫庆,只觉得卫庆就俨然是一个翻版的前世自己,尤其是之前被元翎剑指的那一刻。
她心都快要跳了出来。
苏万里见卫臻一进屋不分缘由便对他恶狠狠地讨伐,顿时将折扇一收,将二郎腿往地下一放,朝着卫臻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伸手扯了扯她的小苞谷道:“嘿,七妹妹今儿个胆子可真肥,一见面不分青红皂白便开始对表哥恶言相待,你还可真敢,怎么着,你个小丫头,哥哥这几日给了你几分颜色,你便开起染房来了,果真没有血缘,不是亲哥哥,果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苏万里挑了挑眉道,说罢,又指着椅子上的卫庆道:“你自家五哥哥是个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用的着我煽风点火么,往日的事儿暂且不论,单说今日一事儿,可是你家五哥哥自作主张多行不义的,要是你哥哥我出手,还有对方活路么?也不好生掂量掂量,张嘴便开始诬赖人,当真愚蠢之极。”
说着,用扇子敲了敲卫庆的脑门,漫不经心,道:“是吧,表弟?”
说着,双眼里一眯,里头寒光一闪。
那眼中的寒光,唯有卫庆才瞧得懂。
卫庆才刚被人收拾过,心里有些脆弱,眼下又被苏万里明晃晃的恐吓威胁,当即一脸戚戚然的搂着身边的卫臻,将卫臻当成了唯一的浮木,拿卫臻撑腰,只可怜巴巴道:“小七,表哥···表哥他欺负我,你···你要保护我。”
说着,只将整个脑袋埋进了她的肩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