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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第1页）

冬天的脚步就这样来了，它放佛预示着天下万物已经快到了受虐的季节，寒风夹杂着枯枝的味道，一阵阵的刮向这个世界，树叶已经凋零，河水也开始结冰，路上的行人，形色匆匆，每个人都裹着厚厚的围巾，头发在风中乱舞。

学校里开始放寒假了，余夏正坐在屋里写着寒假作业，两眼聚精会神的看着上面的一道道题目，锅子里正熬着粥，不时传来一阵阵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去，她起身打开锅子，轻轻拿起一把勺子，把粥轻轻搅拌一下，怕粥黏住了锅底会烧糊，然后又加点冷水，接着轻轻盖上了锅盖。继续用小火熬着。

余根就这样静静躺在床上，那个用土坷垃堆成的炕，此时却显得极不舒服，他慢慢的扭动自己的身体，尽量让自己躺的更平整些，更舒服些，下面垫着的稻草是上个月刚新换的，闻上去还有一股淡淡的稻草香。

“爹，你醒了，来喝点粥吧”这时候余夏从外屋走了进来，手里捧着刚刚盛出来发热乎乎的白米粥。

“闺女，这粥熬的可真香，不过哪里来的米啊?”余根一边轻轻用调羹在碗里舀着已经煮糜烂的白粥，一边问道

“大米是隔壁王大妈给的，她儿子今天从外地刚回来，带回来满满一袋呢，足有二十斤，然后大妈喊我过去，就给了我一碗米，说让我和爹尝尝鲜”余夏边说边夸张的比划着，眼神里充满着羡慕。

在清河镇，谁家如果每顿都能吃上热气腾腾的白米饭，那就算生活水平很高了，可惜大多数人家还在吃着玉米糊糊和红薯饭。

余根笑了笑“等爹身体好了，出去挣了钱，给你天天做白米饭吃，看你这个小馋猫”

“哎”余夏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笑了。

“爹，你现在只要把身体养好就行，其他的不用管，对了，三婶拿过来的药吃了吗?”余夏坐在床边关切的问道

“吃了，但是好像不怎么管用，胃还是一直疼”余根皱了皱眉头说道，边摸摸自己的肚子

“爹，要不过几天我去叫个赤脚医生来看看吧，你这病就这么一直拖着也不行啊”余夏担忧的说道。

“看啥医生啊，闺女，爹的身体爹自己知道，这病是老病，看不好了，等过段时间自然就好了”余根笑了笑。

“爹，你说你已经病了两个月了，可是还没好，这么下去可不行啊”余夏急了，又有点生气，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好好好，过几天你去叫三婶，让她帮忙叫镇上的张大夫来看下不就完事了，看把你急的”余根看着余夏生气的小脸，连忙安慰道。

“过来搀爹起来到屋外转转去，今天的太阳好像挺好，很久没出去晒太阳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要晒晒喽，补补钙”余根边说边准备下床。余夏赶紧掀开被子，帮爹穿好衣服，轻轻搀扶着，一起走出门外。

门外天气果然很好，天空碧蓝碧蓝的，就像一条蓝色的丝幔挂在了天上，一望无际，太阳正高高的悬挂在天边东南角，温和而又不刺眼的散发出金色阳光，匀洒在余夏和余根的身上，匀撒在门前的大槐树和茅草屋上，也匀撒在小河上，所有的一切，都被和煦的阳光围住了。

余夏抬起头，轻轻闭上眼，放佛提前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这么温暖，这么令人陶醉。

她突然心里想起了她娘，虽然已经不记得娘的样子，但是她从小就多么热切的祈盼过，要是能有一个娘，那该多好，虽然她从不轻易表现出来这份情感，但，她心里一直就这样想着，她时常告诉自己，虽然自己没有娘，但是自己一定要坚强，要勇敢，不受别人欺负，不被别人看不起，要保护好爹还有自己。

“爹，我娘漂亮吗?”余夏挽着爹的手问道

“你娘很漂亮，她活着的时候可也是个美人”余根看了看余夏，又继续说道“你就和你娘长的一样，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爹这辈子有你一个女儿，就已经很知足很开心了”

“那爹，我娘是怎么死的?”余夏继续问道，虽然外面的人都疯传娘是因为麻风病死，但是她一直不相信外面所谣传的谣言。

余根低下头，缓缓移步到门口，走了进去，找了张凳子坐下。

他的眼睛开始放空，放佛在回忆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娘是在生你的时候，烙下的病根，坐月子的时候又染上了风寒，后来身体就一直不好，家里那时候穷，营养也跟不上，你娘的身体就没有恢复得过来，在你还只有十一个月大的时候，你妈就撒手走了，临走的时候，一双手的手指都弯曲了

所有看到的人都以为你妈是染麻风病死的，所以外面的人就开始谣传，其实不是这样的，但我又懒得和他们解释，就随他们说去了，其实都是你爹没本事，没有照顾好你娘，还害的你也一直跟着我受苦”余根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两手捂住了自己消瘦的脸盘。

“爹，别难过，我已经长大了，以后可以为你分担了也可以替娘照顾你了，你别难过，娘如果知道我现在长这么大，肯定也会很高兴的”余夏赶紧走到父亲身边，安慰起来，心里却涌出一股淡淡的忧伤。

娘，你知道我和爹都很想你吗?

“扶爹进去吧”余根抬起头，看着那湛蓝的天空还有耀眼的阳光，心里突然有股酸楚，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