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
夕阳已经落下,
夜色笼罩天空,仅有的明月,也被阴云所遮掩,天地间入目处,甚为微弱,
南行大军行辕内,四下篝火旺盛,把大营照的灯火通明,中央大帐外,香气四溢,火光照应着周围人的脸上,火红一片,
坐在凳子上的张瑾瑜,摸了摸下巴,神情有些凝重,看来太平教和白莲教,早就想好了退路,岭南之地,竟然被他们早已经渗透干净,既然敢去岭南,定然是有人领路,这个人就有意思了,是自己人,还是那些山岳人,啧啧,朝廷现在还真是拆了西墙补东墙,
“殿下,不管他们是真的,还是假的,卫州以南,岭南以北的所有城池,若是全都被焚毁,则没有留守必要,战线拉的太常,补给困难,另外,整个京南几乎是赤地千里,放眼望去,别说百姓身影,连个野味都没见着,所以还是要退守的,”
张瑾瑜望着南边不远处的地方,隐约有火光传来,太平教的人还真是狠,好好一座城池,就给烧了,可见是心中很急,
“侯爷所言甚是,既然贼军要走,定然有万全准备,那不知侯爷明日北上,白莲教是否也会逃窜?”
晋王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为何朝廷一直想剿灭这些贼人,却每每不得其法,原因或许就在于,这些贼人见机不妙,立刻遁走,朝廷怎么也抓不尽贼,以至于死灰复燃!
若是贼人知晓大军北上,会不会再次逃窜,
“殿下放心,想逃,也没地方去了,来!殿下,黄羊考好了,”
张瑾瑜抽出长刀,抿嘴一笑,让亲兵把黄羊抬下来,放在桌上,而后让月儿拿着香料撒在上面,随后用刀,直接劈砍成块,装了盘子就端过来,放在晋王身前,
“来,殿下,尝尝臣的手艺,”
看着酥黄娇嫩的羊肉,周鼎不禁食指大动,毫不客气捏起一块肉送入口中,口齿留香,肉质软嫩,没曾想侯爷竟然有这手艺,
“好吃,侯爷手艺,堪比那个友来酒楼的手艺了,”
“哈哈,多谢殿下夸赞,”
张瑾瑜脸上一愣,有些好笑,好似还真是,顺手拿过一个肋骨,啃了起来,待吃完几口肉,用手沾了茶水,在桌上点出几个位置,
“殿下,请看这边,这就是钦州地界,西北方向就是怀州,二州相连,抵近汝南重镇,若是攻克汝南城,则是锁死白莲教后撤之路,这样一来,不管白莲教怎么蹦跶,总归是出不了西河郡地界的,只是,”
想着怀里的堪舆图,张瑾瑜顾不得手上的油腻,从怀里掏出地图,放在桌上,引得晋王也跟着凑了过来,问道;
“侯爷,这是什么?既然围困住白莲教贼军,平叛岂不是快了,”
张瑾瑜眼神一怔,盯着地图瞧了起来,西河郡位于运河西岸,地广人也不稀,加之河网纵横,山高丘陵多,几乎不能大规模用兵,另外就是此地匪患,门派世家,几乎是乱成一锅粥,偏偏此地甚广,连接南北要冲,看来那位白莲教主,应该是有了下家接应,这样一来,西河郡那边,怕是撑不住,
就算大军推过去,也只能攻下石洲,阳平这种在平原的地方,若是入了山,胜负还两说呢,就算是他,也没有山地战的习惯,
晋王周鼎,顺着侯爷的目光,瞧了一眼西河郡堪舆图,东西南北极为宽大不说,河网密布,另有各处险地在其中,大军真要陷进去在里面,还不好说呢,
“侯爷,可有解决执法?”
“嗯,暂且没有,不过城池可保住,剩下的,无非是剿匪一说,听说西河郡那边,门派众多,也不知怎么个众多法,是门人子弟多,还是门派多,”
张瑾瑜自从听了那位老天师的话,也对江湖有了大概理解,无非是拳头大,腰缠的包裹大,但凡少了一样,江湖就不好混,或者说能混下去的,也不过是边角料的地步,想来这些地方,大殿下应该有消息知道,
“侯爷果真是厉害,这都能猜中,说来也怪,江湖上这些门派,就喜欢那些山门,西河郡山多水广,自然就落在那些江湖门派眼中,招收门人弟子,蓄养佣户,每年也给地方上供不少钱粮,所以官府就和他们,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就算匪徒众多,也没见这些门派上供钱粮变少,”
这些事,倒不是什么隐蔽之事,只要在京城打听,就能知晓,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打听的,这些江湖门派,可有不少门人子弟,身家清白的,在皇城司任职,相互往来,各有利弊,不知侯爷为何提起,疑惑地看了过去,
“哦,既如此,按照殿下所言,这些门派都是心向朝廷的,那白莲教根本无从下手了,”
张瑾瑜摸了摸下巴,又把地图收了起来,果然朝廷和这些江湖门派之间有猫腻,上一回那个牛鼻子老道,竟然能联系忠顺王府换取宝药,那时候,他就感觉有一些诧异,江湖门派能随时联系那些勋贵,本身就不寻常,而且这些江湖门派,动不动就良田千亩,门人子弟,像那些大派子弟,哪个不是成百上千,若天下门派众多不事生产,这些可都是银子啊,
最为不妥的就是,自古侠以武犯禁,尤其是那些江湖上的邪派,杀人越货都是常有的事,朝廷也不可能不管,听大皇子这般说辞,看来,皇城司的手,伸得够长的,就不知能不能真的管住。
“侯爷,倒也不是这般,具体如何,小王并不知晓,不过当年白莲教起事的时候,多有小门小派加入其中,短视者也是有的,最后被灭门,断了传承,也是罪有应得,”
当年的事,多有隐晦在里面,具体如何,他并不知晓,只有一些零散的消息,还是母后给他讲的,但见侯爷的面目,好似这些门派,应该是有些麻烦,几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