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不肯,那一夜,依旧在下雪,他在我院门口站了我一整夜,只求我出去见他一面。
我在屋里哭的泣不成声,却还是强忍着说,「赵君临要怨就怨你命不好,不是太子。」
「我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你给不起。」
那一夜,他一言不发,明明身子本来就不好,但是他硬是在大雪中当了个雪人。
清晨时吐血被下人带走,那一夜,无论我哭的有多肝肠寸断,次日我依旧笑着嫁进了太子府。
如果知道那会是最后一面,我一定一定会去见他。
如果我抛下所有,跟着他远走高飞就好了,可那时的我们,又能走到哪去呢。
如今无数个日日夜夜,我都在恨我自己没有去见他最后一面。
我的赵君临,从出生就没有人爱他,他只有我了。
可我还是硬生生将他推开了,到死,他都在爱我,他从来舍不得埋怨我一句不好。
我准备出宫那天,赵君宁来了,他憔悴了不少,红着眼眶再次低声下气的求我,
「沈幼惜,如果我的脸好了,你能不能继续拿我当替身,我们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我一定像那个男人一样,处处都像他,求你,不要离开我。」
「沈幼惜,为什么你不肯爱我呢?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我凄惨一笑,将休书放到他怀中。
「皇上,爱过了两袖清风的公子,谁又会对子女双全,满腹心机的帝王心动呢。」
我的公子啊,他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呢。
谁能想到曾经对我百般羞辱,又不可一世的皇上能这样低声下气的求我呢。
「皇上,谁都不是他。」
「皇上,自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吧。」
他死死的盯着我,挡在我面前,如何也不肯松手。
「皇上,我时日无多了,放过我吧。你折磨我的难道还不够吗?」
他身体一僵,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让出路,却还是不死心,声音轻颤道,
「沈幼惜,你累了,就回来好不好?我在这里等你。」
回不来了。
我淡漠的离开,身后传开他沙哑又压抑的哭声。
我拿着休书,自茫茫大雪中离开,一步一步走出深宫。
「临哥哥,你看见了吗?我自由了。」
我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走到西洲,好像什么都没变,却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我再也找不到他的痕迹了,那个清风霁月的公子,消失了。
阿爹说,他死后让人把自己的尸骨洒在西洲,随风吹散。
他怕自己没有家,而这里是我们约定一起白头的地方。
我在那个山里找了一块墓,立上了我们的衣冠冢。
又喝了一瓶他最爱的秋月白,然后抱着休书,自焚在熊熊烈火中。
阿临哥哥,这样风会不会将我吹进你的怀抱里呢。
意识消沉前,我好像看见那个白衣少年缓缓向我走来。
自己也好像站在了西洲的大街上,催促着他快点替我吃掉糖衣,我要吃糖葫芦。
他笑的肆意又宠溺,却是红着耳尖替我吃掉糖衣,温柔的说,
「我的惜惜,真是个馋嘴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