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倒是不难,不过是一两句话罢了,虽有些不合规矩了,可这事儿并非有多大的算计,乃是救玉琭额娘同下头弟弟妹妹们于水火,想来这便是求到万岁爷跟前儿也定然允的。
察尼当即应下,不消得他亲自去,直接打发手底下的人说一声便是了,然察尼素来是个稳妥的人,想了想还是不能留有把柄,便同玉琭商量一句。
“若姑娘肯,臣想着这几日还是叫人寻寻您阿玛要紧,甭管是逼迫也好还是怎得,到底得叫他按了自个儿的手印儿去,免得多年之后叫人拿旧事说姑娘的不是。”
玉琭忙应下了,她自是知道厉害的,伪造休书说重也重说轻也轻,总归是个权宜之计,之后定然得想法子补救回来。
“是这个理儿,只是眼下时候紧迫,暂时来不及多想了。”
解决了此事,接下来便要对付那些放印子钱的人了。
大清法度是断不许这般行径的,然有光明就有黑暗,这种事儿历朝历代都屡禁不止,便是衙门见天儿的抓人也不成,敢放印子钱的多半背后有靠山,这其中官官相护、官商相护、、、、、定然牵涉甚广。
玉琭岂有那个本事跟这些人斗,眼下一来先同颜启划清干系,二来便是扯了虎皮,再给人些好处,想来这些人便也不难为她们孤儿寡母的了。
玉琭正欲求察尼大人派人叫放印子的人来,总归有钱放印子的就那几家,一打听便知了,谁道这话还未说完,便有一行壮汉大大咧咧的直踹门而入了。
“颜启,该现身还钱了吧!”
玉琭一听,心中不慌,只道来得正巧,且端着架子推门见了人去,察尼带人顺势跟上,以保护玉琭安危。
不消得他们开口,这些人只瞧着玉琭同察尼一行的宫中打扮,便晓得今儿怕是踢到铁板。
那领头的壮汉想来也是没少同权贵来往,细看了玉琭同察尼等人的打扮,瞧见察尼腰上的红带子,当即便知是皇亲国戚的出身,忙带着人跪了去。
“给几位贵人问安,不知几位贵人前来,草民王二前来催债,无意冒犯几位,且不知那乌雅颜启何在?”
玉琭虽个头儿小小的,然日日跟在太皇太后同康熙爷身侧,到底沾染了几分傲人气势,睨着人似的开了口。
“我等亦是在寻乌雅颜启,不瞒诸位,我是乌雅玉琭,乃颜启长女。”
“颜启上月以七出之名抛妻弃子,然我额娘自嫁来乌雅家便孝敬公婆、伺候夫君、生育儿女,为人和善、持家有度,谁道竟还招得颜启不满,动辄打骂,既是如此,便是我额娘委屈,也肯将这休书认下,带着下头的儿女同颜启一刀两断。”
“然我额娘一介柔弱女子,带着一帮孩子断过不去这个冬天,便同颜启商议,待惊蛰天气渐暖,再带着儿女同他分家,可谁道颜启竟还在外头欠了债,我已悉知家中近况,不知上次可是王二兄弟带人前来?”
那王二摸不清玉琭的底细,只听这话便冒了一头热汗。
天杀的,怎么没听说过颜启那窝囊废还有这么个了不得的女儿!
瞧打扮,玉琭身上虽穿着不错,可头上却只梳着二把头,不像是个小主,偏她说话气势极盛,眼下还要发难,身后又立着个御前侍卫打扮的红带子给撑腰,只怕身份不俗。
王二也只是领着钱财忠人之事罢了,又是做着见不得光的生意,天然便差一分底气,这会子见玉琭一行不好惹,岂能再口不择言给自家主子招来祸患。
总归便是将颜启榨干了也要不来这五百两银子,不过是有人看上了玉玳,有人要借机逼迫了乌雅家罢了,这才给颜启下了个套子。
原以为是个轻松的差事,眼下却不能只盯着些个蝇头小利了,先保了兄弟们的命要紧。
王二是个识时务的,当即便陪笑道:“误会!都是误会!草民和兄弟们也是被那颜启给骗了的,他素来是赌馆勾栏里的常客,以前也同兄弟们常借常还,瞧着是有几分信誉在的。”
“那日赌罢,原就欠了兄弟们银子,谁道他又哭诉,说是家里孩子病了,亦是揭不开锅了,兄弟们不落忍,这才借了他银子,当初利息也是说好了的。”
“且日日等着他还,谁道他借了银子竟跑得无影无踪,兄弟们的银子也都是血汗钱,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也是逼得没法子了,这才冲动了些,也怪当时都急切,没问清楚,这才冲撞了去、、、、、、、”
且别看王二生得五大三粗,可心眼子却一点儿不差,手段更是圆滑,如此说着还不够,又躬身上前将借据给玉琭瞧。
玉琭不必瞧也知道,既是这些放印子钱的敢这样肆无忌惮,那定然是做了完全的准备,就如颜启这事儿上。
他虽是欠的银子不少,然单个借据上数额却不多,且将银子都分散开来,王二一张、李四一张、、、、、、看着便也合理了。
玉琭不跟王二墨迹,总归摆谱也摆了,叫人知道她们孤儿寡母的不好惹就是了,倒不必同人结了怨。
将那一沓子借据还回去不说,玉琭另给了王二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算是买了她们一家子安稳。
“我知道兄弟们都不容易,这事儿千错万错也怨不着出银子的,总归眼下事儿说清楚了就好。”
“我也不叫兄弟们白走一遭,这房子原就是颜启管着地契,他没银子合该将地契赔给你们,只是多少通融些,待惊蛰后,我们一家子便将房屋腾出来,收拾得干净利索,也省得兄弟们再费心了不是?”
王二岂敢说出一个不字,只见玉琭松了口他便也放心不少,收了这五十两银子也卖人个好,只管点头应下,还直言护着些塞和里氏她们,免得再受了颜启的磋磨。
“那便劳烦王二兄弟费心了。”
玉琭点头,给人一个和善的笑,王二又是好一番的客气,连连拱手,这才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