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卿是乳腺癌中期,手术化疗加上靶向治疗一直持续了一年半,治疗完成后她坚持每天吃药锻炼,以为身体已经慢慢恢复好了,但两个月前的复查表明,子宫内有肌瘤,并不能确定是良性还是恶性,为了切断转移风险,医生建议她做切除手术。
最后的结果,也要等手术之后才能确定。
所以温姝宜,自始至终都没有坐下一刻。
旁人或许还稍不在乎的坐在椅子上刷手机,可她却一点心情都没有,眼睛一直紧盯面前的实时大屏,看着喻卿的手术信息,生怕错过一点消息。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手术室的广播里在叫喻卿家属。
她提了提包包的链条,急匆匆冲到家属谈话区,管床医生目光平和,将拿着的标本袋隔着玻璃递给她看。
“手术做完了,这是切下来的组织,看起来不像是不好的东西,等我们拿去做个活检再确定一下,放心吧。”
听完医生的这句话,她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来,跟医生道过谢后,这才放心的找了个空位坐下。
温姝宜点开喻卿上手术台前交代给她的手机,滑动屏幕解锁,打开微信,发现里面没有一条信息。
她的手机里也是如此。
她们母女两个在这世间里,孤独的前行。
喻卿被推回病房后虽然清醒,但手术过后的疼痛和麻药劲还没完全缓过来,脸色更加蜡黄,就连身上的温度也有些低。
温姝宜盯着监护仪,时不时叫叫喻卿让她清醒。
她陪在身侧,一直忙前忙后,护工连连夸赞她孝顺。
喻卿躺在病床上,听到这话后轻声说:“我生了个好女儿。”
她没再说话,只是给了母亲一个安定的眼神,然后俯下身,调了调镇痛棒。虽然是微创手术,可术后的疼痛也很难熬。
这一天,温姝宜几乎没怎么吃饭,全牵挂着喻卿的状态。
术后第一晚,反应最大,喻卿几乎彻夜难眠。
她数次想要呕吐,但都吐不出来。幸亏是在单人病房,若是在多人病房不晓得又要如何折腾,还打扰旁人休息。
温姝宜把床让给了护工阿姨,拿了椅子坐到窗前,反反复复看向喻卿许多遍,时间接近凌晨,喻卿总算好一些,她在昏暗的灯光中,不知不觉闭上了眼。
这一个大关,总算是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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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卿手术后第二天,周怀生的母亲梁粟又一次提着满满当当的东西来医院看望,记挂着喻卿现在状态不佳,所以只待了半个小时。
临走时,梁粟拉着温姝宜的手一直走到电梯口,跟她告诉了家里的地址,让温姝宜得空常去家里坐,别生分。
温姝宜礼节性笑笑,说以后有机会一定,然后一手摁开电梯按钮,热情地目送周母离开。
回到病房时,不出意外又会在床单下面看到一叠更加崭新的钞票,喻卿精神不济但也清楚,这不过是弥补心里那道过不去的愧疚感。
“妈,用不用我还回去?”
她看喻卿脸色为难,随即开口。
“不用,这毕竟是人家的心意,我们不能不识好歹。”
喻卿阖上眼,自言自语喃喃道:“怎么就跟他们家又撞见了呢。”
温姝宜没回答,也觉得人生境地实在难以预料。
微信提示音响了一下,温姝宜拿出手机打开对话框。
发消息的人是表哥喻旭,一条冰冷言简意赅的消息。
【你和大姑尽快搬家!】
她面露难色,眉在不经意间皱在一起,想了想,还是将这条消息删除了。
“怎么了,是北县还有没处理好的事吗?”
喻卿睁开眼后看到温姝宜一脸愁容,以为是北县的房子出了什么事。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