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宫培刚家的书房里,宋天成发现,自己陷入了到了一个巨大的旋涡里。
宫培刚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满足关志杰的要求,即便是把惠连升带去见他,那也在所不惜。
总而言之一句话,为了堵住关志杰的嘴,不管牺牲谁都是可以考虑的,但就是不能让自己有分毫的损失。
“宫书记,惠连升这家伙现在不听我的,我指挥不了他,咋办?”
“天成,他现在是你的属下,你指挥不动他是什么意思?那就不能拿出点当领导的气势来吗?一个小屁孩都指挥不动?”宫培刚不信的问道。
宋天成确实是指挥不动惠连升,而且他们也深谈过一次,惠连升说的很明白,自己不想掺和这些事了,一门心思想要回镇上,只是他们的命运都不是他们自己能把握的,所以,面对宫培刚的不满,这可能是宋天成唯一的反抗机会了。
虽然宫培刚这话里话外充满了不屑,充满了对宋天成的鄙视,以及不信任,可是这一次他决定摆烂到底。
“宫书记,我可以带惠连升去见关志杰,但问题是惠连升去不去的问题,要不,您来协调一下,找他谈谈?”宋天成又把皮球踢了回去。
宫培刚阴沉着脸没说话,面对这种尴尬的局面,宫学文终于站出来为自己父亲说话了。
“宋局,这样吧,我找他谈谈,让他跟你去,怎么样?”宫学文问道。
宋天成看了一眼宫学文,又看向宫培刚,点点头说道:“那再好不过了,只要他能去就好,其他的都无所谓,不过他找过我,把事都挑明了,谁要是带他去见关志杰,那就是要他的命,而且说的很难听,在这里我就不说了……”
说完这话,宋天成站了起来,那意思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至于惠连升怎么处理,你们爷俩商量着办吧。
“天成,我在望海县这些年,从来没亏待过你吧,我希望你这次能把这事办利索了,关志杰的事,不是涉及到几个人的问题,是涉及到了很多部门的很多人,这每个人背后都是一个家庭,你要是想他们不恨你,不连累你的老婆孩子,你就好好把这事处理干净了,这么多年,我最信任的就是你,希望你这次不要让我失望,好吧?”宫培刚抬起头,看向宋天成,一字一句的说道。
宋天成闻言很恼火,可是也不敢说什么,还能说什么,官大一级压死人,再说了,自己和他们爷俩现在脱不了干系,所以,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能是一门心思走到黑了。
他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是怎么才能把惠连升带出去,怎么才能让惠连升在没有戒心的情况下去见关志杰,而最后,自己还能全身而退。
当然了,关志杰这个混蛋到底说话算不算话,那还另说着呢。
所以,这话必须说在前头,让宫培刚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什么黑锅都让自己背。
“宫书记,有个事您得心里有数……关志杰,他靠的住吗,我们就算是答应他的要求,可是你别忘了,要是到时候这也成为他要挟我们的把柄,那这事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现在他说的那些事,充其量也就是个经济问题,要是惠连升真的出了事,那,怎么收场,要知道,现在惠连升不是一个平头百姓,他是在县局里有组织关系的,这个,到时候怎么办?”宋天成问道。
对于这件事,宫培刚可以装糊涂,但是自己不能装糊涂,因为这事是自己去办,到时候真的出了啥事,那不是都扣在自己头上吗,说白了,把惠连升带出去给关志杰下手的机会,这不是合谋杀人这是什么?
所以,宋天成必须要让宫培刚知道,我可以按照你说的去做,但是这事必须有人负责任才行,不能啥事都让我背黑锅,就算是下属有为领导背黑锅的义务,可是这黑锅也得看大小,要命的,坐牢的,这样的黑锅一定要离的远远的,这不是玩游戏,输了还可以重启,谁都是一辈子,这辈子完了就是完了,没有机会再爬起来,甚至是连累自己的孩子一样被人踩在烂泥里。
宫培刚闻言,看向自己儿子,宫学文也是一筹莫展,于是站起来出去了。
宫培刚站起来,走到宋天成跟前,问道:“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吗,你从一个片警一路走来,我哪次亏待过你,现在是手铐在快递的路上了,你觉得我们还有时间吗?我告诉你,你尽管放手去做,出了任何问题,我承担,这样可以了吗?”
“宫书记,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其他的都好说,就是事关惠连升的事,是不是要慎重一些?毕竟,我……”
宫培刚摆摆手,说道:“天成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说惠连升在袁书记的办公室里呆了一上午,他们都谈了什么呢?诗词歌赋还是叙叙旧啊?据我说知,他们从来不认识,也没见过面,而且惠连升去市委办公室,还是杨霖涛带去的,你说,这里面到底有啥我们不知道的事呢?”
这话自己来了后,宫培刚说过一遍了,自己这也是再次尝试为惠连升说句话,因为自己这几次回家,女儿宋安妮没少说她自己现在在班里的表现,而最后总会带上一句,要不是惠连升如何如何……
自己也是没办法,现在所有的压力都到了自己这里了。
“那好,我知道了,我先找他谈,要是他死活不愿意去,那我再向您汇报,你看这样行吗?”宋天成问道。
宫培刚闻言笑了笑,拍着宋天成的肩膀说道:“天成,你当局长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还是没学会怎么驭下呢,不管怎么说,惠连升现在还是你的下属,驭下,不外乎就是位置和待遇嘛,当然了,还有他的软肋,这些都不用我再教你吧,你好好想想,他的软肋是啥,找一个他无法拒绝的人或者是事,那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是不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