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噜噜噜,殉情,一个人不可以,但是但是,两个人就可以……”太宰治戴着耳机躺在沙发上哼歌,脑袋正对大门。他偶尔睁开眼倒着视野看看隔壁织田作家声势浩大的搬家工程,又一脸轻松地闭上眼。
两个人搬家与六个人搬家的区别不可一概而论,他们家是王者带青铜,隔壁是兔爸爸带五个捣乱胡萝卜头。
客厅中央堆放着已经打包好的大大小小的纸箱,只等着搬家公司明天将它们全部抬走。太宰治还记得千夜一脸冷漠地将软卧车票塞过来的样子,被问及是谁报销了车费,她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一位好心的资本家,太宰先生想认识吗?我给你介绍一下吧。”
“不了,不了。”太宰治用报纸遮住脸,避开千夜眼中掩饰不住的杀气,只露出一双无辜的眼睛,“我完全不感兴趣。”
谁触了她的霉头?自己站出来,不要连累弱小无助的他。
和早有准备的太宰治不同,老实呆在家赶稿与世隔绝的织田作之助一无所知。突然收到档案已经洗干净了放心回横滨吧大丈夫的消息,红发的老实青年站在原地细细思考,给他的好友安吾打了一通慰问电话:
“安吾,很感谢你的帮忙,但没必要这么着急。”织田作之助欲言又止,“一直在加班,你的头发还好吗?安和对我说你一直深受困扰,她推荐我给你送霸王洗……”
“请不要被她的胡言乱语带偏,织田作先生!”工作间隙艰难喘气的坂口安吾握着手机心力憔悴,“你们的档案实际是非时院与scepter4在出力,我在忙别的事情。”
比如某人突然成为了新任无色之王的事,种田长官的光头险些被吓得铁树开花。
自从太宰治拖家带口一起叛逃后,坂口安吾一半的工作量都被这两个生命不息作死不止的惹祸精承包。安和千夜还贼喜欢转发各种生发产品的打折优惠劵邀他拼单,硬了,拳头硬了。
告别被工作压迫得奄奄一息的坂口安五,织田作之助返回家中开始处理搬家的事宜。东京是一座繁华的都市,他还算喜欢这里,可横滨毕竟是家,总要回去的。
……但搬家是真的麻烦,幸介,不要在他收拾行李的时候故意捣乱,优也是,学学可爱乖巧的咲乐。
“织田作先生还在收拾东西啊,带孩子真不容易……”我换好出门的衣服,从阳台上向隔壁张望两眼,忙忙碌碌的样子呢。
我从房间中走出来,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摆一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家客厅中的场景:纸箱海中一只腌制青花鱼随波逐流,宛如一群可回收垃圾中横着一只不可回收垃圾,格格不入。
“千夜要出门?”太宰治仰着头看我,耳机滑下搭在肩上,“明明马上就要回横滨了,和人约出去玩吗?”
“是啊,在临走之前和冰帝的朋友一起聚一聚。”我踏踏踏地踩着楼梯下楼,轻巧地跃下最后几格阶梯,“约好要去游乐场玩哦!我要坐海盗船!”
昨天给迹部大爷发送告别邮件之后,我险些被突然打来的电话铃声震聋耳朵,大爷隔着电话线试图撬开我的脑壳,要看看我是不是被外星人寄生了。
我:实不相瞒在下来自火星,我的母星正准备派人接我回家,特来向吾友告别。
“你要转学回海常?”迹部景吾没好气地问我,“折腾来折腾去的不麻烦吗?冰帝有什么不好。”缺点随你挑,他明天就再给母校投一个亿,日本第一高校的名头一定属于他们大冰帝。
“不不不,”我摇头否认,“如果你注意看我递交给理事会的文书就会知道:我的学籍还在冰帝,依然是你亲爱的同班同学。”
“什么意思?”迹部不解地问。
“不好理解吗?保留学籍下的辍学,我毕业还与你同一届哟。”我将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的间隙里,一边赶文书报告一边说,“简单来说就是:冰帝无法教导天才如我,于是我准备回家自学。”
“你疯了?”迹部景吾皱眉,“别开玩笑了,家里有困难的话说出来,本大爷会替你解决的。”
“没开玩笑啦,给你发的邮件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我过几天就要回横滨了。”我笑着说,“自学虽然有点点麻烦,但我是不会输的哟,年级第二的迹部景吾同学。”
“笑的真难看。”迹部大爷啧了一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真的没有啦,我骗你做什么?”我绕着自己垂下的一缕发丝把玩,漫不经心地说,“我还准备考东大来着,来和我当校友吗?”
“哼,很遗憾,本大爷要出国留学。”迹部景吾发出有钱人的声音,对我十动然拒。
“噫,大少爷——行叭。”我摆摆手,“就这样,我挂电话了哦?”
“等等,既然都要走了,最后出来玩一次怎么样?叫上忍足和慈郎他们,去新建的游乐园。”迹部景吾突然说,“好歹做了一学期的网球部经理,大家一起为你饯别吧。”
“为什么那么伤感……”我不解地刮了刮脸颊,“横滨和东京隔着又不远,想我的话随时来找我玩鸭,不用觉得害羞哟,我永远爱你们,ua!”
“嘟!”迹部大爷无情地挂断电话,并不想再听我的狗言狗语。
“真无情。”我放下电话,活动了一下筋骨,肩膀因为书写过多酸酸涩涩的,我向后仰躺在靠椅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伤感吗?或许有一点吧,正如宗像先生所说,我有我自己的责任,象牙塔虽好,不是我的寄居地。
在死而复生的那一刻起,我注定与同龄人走向完全相反的道路。学习是我怪诞日常中为数不多的平淡事,我对它的执着或许是对正常生活尚存的那一丝隐秘向往,现在也已经破碎了。
不值得后悔,只是有一些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