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腰牌去处,胥姜对楼云春更生出一分亲近来。回想前尘,又自那细枝末节处扯出丝丝缕缕的甜,将一颗心作茧似地,密密裹缠。
自说她接到请柬后,虽觉欢喜,心头却总不安定,可打进楼宅起,却是处处熨帖、舒心,无一处勉强。
难说楼云春在这里头花了多少功夫,又费多少心思揣摩,才将她那忐忑不安的心,谨慎地安抚压平。
胥姜看他将腰牌小心地放回原处,不由自主得朝他挨近。楼云春见她如此,心泡软了一半,静静注视着她。
胥姜抬手去摸他头上的包,感觉消散不少,放心了些。楼云春顺势将她的手贴在脸上,感受她手上薄茧刮蹭出的酥痒,微微眯起眼。
胥姜笑道:“还真成了月奴了。”
两人正亲昵,忽听外面有人声,是茵茵和小厮闹回来了。
茵茵叩问:“少爷,可在?”
楼云春应道:“何事?”
茵茵回:“老爷差人来让你去梅苑见客。”
胥姜收回手,轻道:“去吧。”
楼云春哪里肯走,腻了半天,被胥姜给拉出了门。
一出房门,便立即跟换了个人似的,又板起脸来。他将胥姜交给茵茵,并嘱咐她妥帖照顾,才朝外园去了。
茵茵见胥姜眼底一片水色,煞是柔和,直往她身上贴,“姐姐,为何奴儿觉得你比先前更好看了?”
胥姜笑着拧她:“豆泥骨朵都没你嘴甜。”
茵茵直乐,随后拉着她也往外园去,边走边说:“藕塘有小厮在清塘,听说挖出来许多嫩藕,还捉了许多鱼,咱们去瞧瞧。”
一听说这事儿,胥姜也来了兴趣,“走走走。”
还没出二门,院子里的小丫头们也追上来了,拥着胥姜嘻嘻哈哈地往外去。
出门,顺着小溪绕过自然轩,经两座水榭,又过一帘水瀑,方至藕塘。
藕塘便叫藕塘,石碑上那两个遒劲的字,一看便是楼敬的手笔。还没到塘边,便听见小厮和丫鬟们的欢闹声。
“鱼来咯。”
“死小子,往哪儿扔呢!”
“哎呀,我的裙子!”
胥姜一行人刚到,还没站定,一条肥鱼便从天而降,摔在了茵茵脚下。
几个小丫头被炸得散作鸟兽,随后又跑到岸边,冲藕塘里的小厮们砸泥巴。
茵茵赶紧带着胥姜躲到一旁,嗔道:“哎呀,这些没规矩的丫头小子,也不看着点人。”说完又扯了扯裙摆,去看溅上去的泥。
胥姜替她瞧了瞧,道:“没事,就一两个泥点,回头浸湿了擦一擦便掉了。”又去看那在藕塘里打滚的小厮们,也不由得跟着乐。
“这藕塘隔两年便要清一次,里头的藕也甜,鱼也肥,清一次够宅里吃上一个月。”
“那岂不是要坏?”
“太多了,又有什么办法,总是吃一半坏一半的。”
胥姜想了想,说道:“这么多藕若吃不完,可以制成藕粉,又耐储存,吃起来也便利。”
“藕粉?”茵茵圆圆的眼睛里满是疑惑,“这又是何种吃法?”
“葛粉可吃过?”
茵茵点头。
“便是差不多的吃法,只是藕粉入口比葛粉更莹润细腻,味道也更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