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宋年诧异,其实安叙自己心里也在奇怪,他知道自己从小嘴就刁,说白了就是很挑食,自己觉得味道怪的东西一点都不碰,青椒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他刚刚挑到那块儿青椒的时候也怔住了,但直到他将东西囫囵咽下去,才惊觉自己居然真的能这个味道。
而就在这时,一直在一边安静吃饭的周亭翊突然出了声:“原来你以前不吃青椒啊。”
安叙抬头,定定观察了周亭翊半晌,发现对方脸上的表情居然真诚得无懈可击,心脏终于从嗓子眼往下落了一小截儿。
于是他轻轻应了一声。
“我知道了。”
这边周亭翊说完这句话后又继续安静地吃他的饭去了,徒留安叙怔怔望了他一会儿,又默默低下了头。
饭后。
宋年收拾完餐桌在厨房继续忙碌。
安叙无所事事,周亭翊起身离开餐桌在客厅看了一圈儿,然后去墙边拎起了行李箱。
安叙静静观察着周亭翊,在周亭翊转过头来看着他的一瞬间,“唰”一下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不好意思,能不能请你带我去一趟衣帽间?我去把箱子里的衣服收拾一下。”
安叙听到周亭翊说。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才站起身将餐椅归位,走到周亭翊身前,带着他上楼来到了二楼最左边的一个房间前。
“就是这里了,右边放得是我的衣服,你可以放在左边的柜子里。”安叙淡声道。
“好的,谢谢。”周亭翊道了谢打开门,提着箱子走进衣帽间。
安叙见任务已经完成,不欲多在这里停留,打算回书房看看书静心,结果刚转身就又被叫住。
他侧过身,看到周亭翊重新出现在衣帽间门口,正抱臂倚着门框,于是出声问道:“怎么了吗?”
周亭翊穿着他来时的休闲服,卫衣加运动长裤,与安叙记忆中的大牌套装和雪白西服都不一样,只是很普通的一身衣服,却让肩宽腿长的周亭翊穿出一种与众不同的秀场感。
“我听说咱们两个结婚了。”
安叙没料到周亭翊突然说起这个,他顿了一下,没注意到自己嗓子有点发紧:“所以呢?”
周亭翊定定看了安叙一会儿,不像是打量,以安叙的感知来看,更像是一种普通的注视。
“那我们可得好好相处呀,安叙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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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吼~
失忆其七
[听说我们结婚了那我们可得好好相处呀,安叙先生。]
安叙缓慢揉搓着头顶的泡沫,脑海中全是中午周亭翊对他说得那句话。
好好相处?
多新鲜的词。
安叙从未想过他跟周亭翊会有好好相处那一天。
他伸手打开淋浴阀门,热水倾泻而下,流淌过安叙的头发,将气味清新的泡沫洗刷干净,又一路向下,顺着皮肤肌理流淌到地面上。
肩膀和腰上的伤还没完全恢复,动作大扯到伤口就会有刺痛感,安叙将头发吹干,又动作轻缓地穿好睡衣,才从浴室出来回到卧室。
他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打开床头灯,打算像往常一样在床头倚着看会儿书再睡,结果他一只腿刚压上床沿,动作却突然顿住了。
是他忘了,现在这个家里不只有他自己,还住着他法律上的丈夫——周亭翊。
以前他们两个是怎么生活的?
吃在一起?住在一起?睡在一起?
“睡”这个动词,一般用于情侣或爱人之间时,往往总带有一些柔情和暧昧,对于这些以“爱情”作为纽带来维系一段关系的人们来说,“睡”就意味着幸福和快乐。
当然,这也是一段稳定的情感关系中很自然很重要的一个环节。
但,对于安叙来说,这实在是太难以接受了。
如果“结婚”只是一种身份地位的改变,而为“结婚”注入“睡”这个行动,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