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夫人这次失血情况严重,禁不住再来一次了。微臣们想,或许是情蛊在夫人的体内再度产生了变化,所以才会有这种突发状况,还请皇上与将军您们看看……”
一名御医一脸惧意的展示手中的一条布巾,上头不知沾染了什么东西,呈现奇怪的褐绿色污渍。
“这是沾了什么?”金氏皇帝好奇的问。
“血!方才夫人所流出来的血,初时鲜红,此时颜色却变成这样。”御医回答。莫怪他会怕成这样,血红是常理,华山茶这种不合常理的情况自然就会令人恐慌了。
恐慌之余,众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床上,又不约而同的对一脸平静深情,拥着华山茶的郎忍冬感叹佩服。
突然,不知是谁冒失的脱口而出,“这样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唔呜……”这个天兵御医立刻被两旁的同泽“灭口”。
笨蛋!没瞧见人家将军在强颜欢笑了。就算那张脸露出平静的笑容,可是心里肯定在淌着血啊!
金氏皇帝也是浑身冒出冰冷的疙瘩。不成!回皇宫后,他非得再追加明查暗访的人马不可,势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花氏后人揪出影儿,不然郎忍冬这里可就要出事了!
不管其他人紧张得鸡飞狗跳,郎忍冬迳自照顾着华山茶。
“不愧是在沙场上见识过生死的男人,这么镇静。”
宫女、太监在他的背后自叹弗如,惊叹不已。
“要是我,知道自己心爱的人儿就快死了,肯定早就崩溃了。”
“是啊!要不,肯定也哭到不行的。”
众说纷纭,而最常被讨论的是郎忍冬对金氏皇帝说的“她活,末将活;她死,末将戕”一番言词,究竟是一时情绪激切下的空口白话呢?还是说真的?
夜半,一名小宫女起身上茅房,睡眼惺忪的经过郎忍冬与华山茶共处的殿室门口,突然发现门扉是半敞的,她走过去想关门,却听见一阵强忍似的哽咽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
“不……不要弃我而去……茶花儿,不要……”
小宫女大着胆子探头,朝门里偷窥,竟看见平时冷静的郎忍冬万般激动珍惜的将华山茶搂在怀里,脸颊贴上她消瘦樵悴的沉睡脸庞,呜咽得几不成声。
小宫女被目睹的这一幕感动到了,事后听她转述的人却还是半信半疑。
“怎么可能?哈,他明明连眼眶都没红过一下的。”
“不是有句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将军不好意思在人前哭,只能在人后掉泪啰!”
“我不信!除非亲眼见着。”
一大票不信邪的家伙果真拼着半夜不睡觉,跑来偷窥,结果一个个都被感动到哭得唏哩哗啦。
“呜呜呜……真没想到郎将军是个如此深情的人。”左一个小宫女哭着说。
“就是啊!我每每想到将军那么无奈又心痛,与夫人耳鬓厮磨,不忍释手的模样,就……呜呜呜呜……”右一个小宫女也哭了。
“呜哇哇哇……”后头一票小太监更爆出响亮的哭喊,“我们怎么就遇不到这种有情郎……哇……”
不管如何,众人都信了“她活,末将活;她死,末将戕”这句誓言。
华山茶的情况毫无预警的再度恶化,不只口鼻耳溢出鲜血、肤色青白,整个人奄奄一息,探指鼻下是气若游丝。
不得不向郎忍冬告知详情的御医们,都已经抱有会被变颜迁怒的郎忍冬一剑砍了的决心了。
“我明白了。”没想到郎忍冬仅是平静的颔首。
“谢谢各位。”
他这一致谢,教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
“传眹口谕,加派御林军到别宫守着。”金氏皇帝下令。
“将军,小人过来陪伴您与夫人。”接到毛公公的紧急通知,巴总管与白姨也赶来了。
“增加夜间巡逻的人手,全部的人统统上!”别宫的太监、宫女彼此吆喝、激励,展开巡逻,密切留意郎忍冬的一举一动。
万众一心,就是害怕郎忍冬真的会实践那句“她死,他戕”的誓言--将军哪,您可知道大家多么心惊胆跳啊?
面对这种紧张万分又闹烘烘的场面,郎忍冬依旧置若罔闻,依旧只顾着为华山茶打点生活起居上的一切。
白昼里,两造相安无事。可是到了夜里……
“快来人啊!将军他……他……”一名行经后花园的小宫女放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