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愣愣的看了一会,讨了没趣,便下马回了乘凉歇脚的地方。
安夫人因为怀着身孕,皇后就没让人给她牵马,只让给她安排了舒适的贵妃椅坐着,一群人围着伺候,若是疲乏了,也不用向她汇报,直接回寝宫休息就好。
皇后一走开,妃嫔贵女都围绕在安夫人身边。
皇后对待安夫人也过于小心,不仅安排两个太医随时随地的跟着,就连伺候的宫人也超出了夫人的规格,一大帮人围着她转。
安夫人身着华服端正的坐在最中间,众星拱月,怡然自得,一副后宫之主的架势,怎么看淑妃都觉得刺眼。
“你是怎么打扇的。”红儿皱眉呵斥,小宫女缩着脖子,不敢看她。
“没看到日头照过这边来了吗?你站在这个方向扇风,扇的都是热风,呆头呆脑。让你打扇子可不是叫你像根木头那样杵着,是为了不热着主子。”
红儿说着,把她推搡至另一边。
淑妃掀起眼皮子一暼,她们都坐在正中间,日光与阴影的分界线离她们百来丈,再加上山间秋风沙沙,就是不打扇子也不会觉得热。
说到底,是摆架子,彰显她的金贵吧。
淑妃冷笑,安夫人如今的身份,比宫人还卑贱,也不知是哪门子的显摆。
“娘娘,请用茶。”林小姐双手把茶捧至安夫人面前,小心翼翼,笑颜如花。
安夫人微微颔首,却没有伸手的意思,林小姐正不知所措时,一旁的宫女接过,她先是递给太医用银针试毒药,太医示意无碍后,宫女又将手背放在杯壁上试了一下温度,都无事妥当后,才递给安夫人。
安夫人接过,优雅的抿了一小口。
“真是热闹,安夫人怀着身子坐在风口多辛苦,怎么不回去歇着?”淑妃懒洋洋的走过来,明明唇边有笑,语气也是关切的,可总人还是察觉到来者不善。
“姐姐快过来坐。”安夫人笑着招呼,也没有起身行礼,仿佛是东道主招待客人。
“我也想回去歇着舒服,可太医说整日闷在屋子里对胎儿不好。”
“也是,一个人待在屋里怪无趣的。”淑妃特意咬重一个人的字眼。
安夫人笑容有一丝的僵硬。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皇帝回养心阁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虽然各种赏赐珍宝、名贵补药依旧像流水一样往她眼前送,皇帝也没有对她表露什么不满。
可她还是察觉到了,有些东西正在慢慢改变。
她有身孕不能侍候,过去皇帝也依旧留宿,可是最近皇帝只是来看看她就走了,更多是去皇后和淑妃那里。
算上过往,她在皇宫住了五年了,第一次知道,原来夜是这样的漫长又无望。
皇帝默不作声的疏远让她惶恐,所以更想用力抓住点别的什么。从旁出证明,自己在后宫的地位。
“正是呢,日后姐姐若无事,可多来坐坐,陪陪我们母子。”她说着,将手笼在小腹前,眉眼间带着作为母亲的温柔与无奈。
淑妃看得眼皮子突突的跳。
“日子过的可真快,转眼就入秋了,赏花宴好像还在昨日,转眼花都谢了。”淑妃突然转移话题,望着外面的景色感慨。
“是呢,等来年赏花前后,这孩子也出生了,也不知是什么模样。”
淑妃蹙眉,“春花年复年,来年进贡也不知会什么新品花,这一茬一茬的。只是我们女子的年华一去终究是回不来了,所以说颜色再好什么用呢?以色侍人,终色衰爱弛。”
安夫人如何听不出她在点自己?
“人总归是有这么一朝的,大人不老,小孩怎么长大呢?”安夫人笑道,并不示弱。
“理是这么个理,只是有些事总是变故多些,大人老时容易,小孩长大却得小心看着呢。就跟我养花似的,有些花苞看着就极好,可惜一个疏忽就叫猫儿挠了去,还没开呢就折了。”
“尤其是第一茬总不如人意,本以为会艳冠群芳,却平平无奇。”
淑妃说着,看向安夫人的眼里满是遗憾和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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