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位小公公名唤高升,被李弓之提拔为御前秉笔大太监。
高升扶着人走到养心殿中落座,便听到了帝王下的第一道旨意。
“去,通知下去,朕身体不适,任何人不得打扰,暂停朝政与经筵,有事者,可递折子上来。”
李弓之眼中有一种浓重的化不开的悲哀,那悲哀是为着自己,也为着温辞。
最后他轻而慢的闭上了双眼,将所有情绪都隐藏起来,良久才补充道:“还有,宣张平”
张平一身铠甲进殿时,李弓之正端坐在龙椅上,视线却没有落点,一直在半空中虚虚晃着。
“参见陛下。”
张平问安的声音穿过一切阻碍进入李弓之耳膜,可李弓之只是望着他腰身处带着的长刀出神。
足足半晌。
张平才听到李弓之略带沙哑的声音。
他先是咳嗽了一下,这声咳嗽像是给他自己定下的开关,轻咳之后,一切便水到渠成的脱口而出。
“朕会暂停十日内全部事宜,恐朝中之人以为朕病情过重而结党营私,给自己提前铺路,你去派人给朕盯紧了,
尤其是摄政王府,凡与摄政王有联系的,全部记录在册,若不能归顺于朕,便全部。。。。。。暗杀处理。”
张平暗暗心惊,想不明白到底怎么了,却只能领命而去。
至此,朝中众人只知道皇帝陛下从梅园回来后便一直闭门不出,暂停朝政与经筵,任何人都不见,就连温辞也不例外。
温辞几次三番都想悄悄进宫去看看,可他总觉得,李弓之这一手,防得就是他。
他不想见自己,自己也只能顺他的意。
毕竟,李弓之已经顺了他的意,唤了他好几声相公呢。
想起那晚的缠绵,温辞只觉心中甜蜜,想再次把人抱在怀中,可李弓之却避开了。
或许是有事情没想通吧,温辞如是想。
而温辞万分想念的李弓之,正在公孙易的教导下练武,又在张平的效忠之下,命暗卫频繁往返于各朝臣府邸与皇宫大内之间。
短短十日,摄政王麾下多数文臣武将尽归陛下,甚至连西郊军营,也被陛下的铁血手腕一点点掌控在自己手中。
科举的前一天是早朝日,奉天门外,早早就收到通知的大臣们结伴等候,突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嗓音:“宣摄政王觐见。”
温辞刚下了车,正听到这一声,顺着声音看去,居然是一位不认识的小公公。
但温辞只是稍稍挑了挑眉,便跟着人向前走去。
一路到了养心殿,温辞一人进了门,只见殿中只有小皇帝一人,身影藏在阴影中,只留下背后落在鸦青色的光阴中,晃着温辞的心。
温辞从身后拥了上来,稍稍低头用脸颊蹭了蹭小皇帝的耳朵,嘟嘟囔囔开口,“这几日怎么不见人啊,想死我了。”
边说边蹭,恍惚要把几日来的都补上,就像对待差点便弄丢的珍宝,又像灯火阑珊处的星光,窸窸窣窣的抱在怀里轻哄。
李弓之一直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
只是任由他抱着,顶着,蹭着,许久之后,他才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身回抱住了这个人。
李弓之的身后一片冰凉,胸前却温温热热,将自己站在这处一早上而沾染的凉意缓缓化作暖流,揉进了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