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一戒忐忑道:“他现在是要去抓披着人皮的妖怪……如果抓到了呢?他说当年因他的失误没有抓到,这便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如果这根刺拔除了,他会如何?”
秦岚之竟一时也不知答案,心里登时没底起来。
“属下也只是猜测,万一……万一他觉得事情办完了,要回山中从此隐居……说是隐居,他又真的能去哪儿?这病症如果真的在加重,会不会办完事的那天,就意味着夫人他……他……”
秦岚之猛地一弹袖,内力激出,将厨房桌案上的食盒酒杯尽数掀翻。
毒一戒一个哆嗦,跪了下来:“教主息怒!”
门外暗卫也立刻跪了一地:“教主息怒!”
秦岚之不敢去想,狠狠喘了几口气,闭上眼道:“起来。你说得对……这事不得不防。”
谢喻兰当日昏迷近半月,醒后人瘦得不行,加上内伤未愈,脑袋里的伤普通大夫看不出个所以然……如今拖了这些时日,表面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大碍,可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就……
他冷着脸问外头的人:“梅雀那边怎么样了?”
“回教主,还、还没有消息。”
“没用的东西。”秦岚之眼神里闪过杀意,先前他还不慌不忙,想着山高路远,一路找过去倒不如梅雀他们将人直接绑来。
可现在他有些后悔了,就该直接带着谢喻兰直朝边境而去。
现在赶路,还来得及吗?
问题是,谢喻兰的身体,适合赶路吗?
秦岚之从来没有这么左右为难过,仿佛怎么做都是错。
他攥紧了拳头,站了许久后挥袖离开,背影竟是有些狼狈。
回了卧房,秦岚之洗去一身的汗,这才小心翼翼进了被窝,抱住心爱的人。
他无心睡眠,便在昏暗的光线里仔细看着怀里的人,视线为笔,一点点描摹过谢喻兰的五官,生怕错过一点似的,眼底藏着风雨欲来的阴戾,片刻又同温柔和心疼搅在一起,形成一个似哭还笑的神情。
谢喻兰对此一无所知,他最近脑袋频疼,在梦里也偶尔不舒服地哼唧两声。
但感知到熟悉的体温和气息,便下意识靠进对方怀里,手指紧紧攥住秦岚之的衣襟,睡颜平和,不时梦呓几句。
秦岚之侧耳去听,只听到几声含糊地:不要了。走开。
秦岚之便低头在谢喻兰额前吻了吻,呼出口浊气来,就这么睁眼到天明。
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翌日早饭时,暗卫急匆匆赶来,小声同秦岚之禀报:“刚收到梅雀消息,他们打听清楚了,那神医不是被达达城主硬留下的,是神医要找人,达达城主或许有些线索,神医才留在了那边。”
“找人?”
“据说是神医很重要的人,已失踪许多年了,神医这些年游历四方,没有固定居所,正是因为在各地寻人。”暗卫道,“梅雀他们和神医通了消息,但神医说这回就快找到了,他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因此不愿回来。达达城主也帮着神医,梅雀他们一时无法将人抢出来。”
秦岚之登时拍下筷子,桌子对面,谢喻兰茫然地看了过来。
秦岚之深呼吸几下,沉声道:“我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绑也要给我把人绑来!”
“是!”
“告诉梅雀。”秦岚之牙关紧咬,“事情若办成了,我许他回中原,不用再在边境吃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