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穆,木?
他那个儿子表面上看起来一无所成,却原来是隐藏得这么深,藏了这么多年硬是半分不漏,因着他对祁家产业下手之余还要兼顾自己的公司,中途还得分出心神去扶持谢重山的事业,竟对此事没有半点察觉。
mu先生mu先生,想来指的一直都是,自离开谢家那天起,就已经把姓氏改成母姓的他,木存非吧?
他哪里还叫谢存非。
他分明在恨自己。
为此不惜害死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他装得那么像。。。。。。
那天晚上,不知道是因为治疗过程让他情绪暴躁还是因为其它的什么原因,谢允梅在医院里发了极大的火,砸了很多东西,可是没人敢把他放出去。
因为没有谢存非的命令。
从他开始放出一点点权力,试图以一个温和包容的形象在谢存非这里重新树立起父亲这个角色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会被喰食殆尽的下场。
对于如何完整的掏空并抽掉一个人的底子这种事,他的儿子比他还要无师自通,且不留余力。
由此可见,他是真的,忍耐了他很久很久,久到他耐着性子布下了这一切,在无法忍受的时候终于借一个契机离开谢家喘口气,再回来的时候,便是他操控着一切,开始收线的时候了。
谢允梅的一通脾气发泄完,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一般倒在床上,等那些医生进来将自己固定住,开始苦口婆心的劝,然后给他继续下一个疗程。
他或许应该开始怀疑,当年谢重山初出茅庐,跟他吵着闹着想要做起一个项目的时候,是不是也有他这个心机深沉的大儿子的手笔在里面。
从谢重山的那个项目启动到合作谈成,甚至在后来那个叫宋洗玉的女星出现,在娱乐圈里兜兜转转最后终于爬到谢重山的面前,被他包养,与谢家闹掰,到她卷着谢重山的身家离开,到谢重山出现事故,意外身亡。。。。。。这里面,会不会在他们都不知道的地方,有出现过他这个大儿子的影子?
谢允梅并不想自己这样怀着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自己的亲生儿子,可他抑制不住自己的猜想。这是他的老毛病了。
输完药水之后的谢允梅昏昏欲睡,头痛让他提不起精神去维持脑袋的运转,于是只能身上阵阵袭来的隐痛中慢慢睡过去。
等他醒来的第一面,看见的就是谢存非坐在床前的脸,低头垂着眼睛,缓慢削着手里一个苹果。
谢允梅不出声,他也不出声,那张肖似木清的脸上满是专注。
某一瞬间谢允梅甚至以为自己是在三十多年前因为拼命拉客户,和人喝酒喝出了胃出血,最后住进医院里,木清就是这样坐在床边,从篮子里拿出一个几块钱一斤水果店里买的打折苹果,问他想不想吃,他说想吃,她就这样低垂着头颅,目光专注的一点一点把果皮削下来,尽量不沾果肉。
可那个苹果其实并不好吃,果肉都是硬的,口感也是涩的,难以下咽,一如他那时候四处碰壁的困境,让人不再愿意去回想起那段困难的时间。
“爸,”谢存非的声音唤回了他发散的思维,削好苹果,然后细细切好摆在盘子里,递给他,“吃苹果吗?”
谢允梅现在不能进食,连碰都没碰,问他:“你是不是很恨我?为什么?”
谢存非收回手,慢条斯理的擦掉手指上沾上来的果汁,说道:“您没胃口吗?我猜也应该是,”他笑了笑,“医生说您的病情恶化得很快,情况不容乐观,而且。。。。。”
“而且你似乎不愿意配合治疗?”
谢允梅道:“我一直在配合,没有拒绝过你派来的任何一个人,怎么会说我拒绝配合治疗?”
“是么?”谢存非用牙签插了一块苹果递进嘴里,“我怎么听他们说您闹着要见我?”
谢允梅闭了闭眼,没有回嘴。
“父亲见我有什么事不妨现在就说说,因为待会儿我就要回去了。”
谢允梅咬牙,最终还是下了决心道:“你知不知道,重山的死到底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