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红星和冯凯此时已经把吉普车停在了这条废品街道的拐角处,然后步行来到一座“仓库”的后面,隐蔽着观察这一条街道的情况。
“我好笨啊,我早就该想到绑匪是收废品的。”冯凯小声说道。
“为什么?”顾红星一边观察一边问道。
“你想想,有三轮车、了解垃圾车的运行规律,这样的人,肯定和废品行业有关啊。”冯凯说,“说不定,做销赃生意的杨谦宁也和废品行业有联系啊,比如修不好的机器当废铁卖掉,或者从废品站这里收一些能修好的、被人扔掉的收录机,修好了再销售。”
“那也来不及回去问杨谦宁和哪个废品行业的人熟悉了。哦,是半熟不熟。”顾红星说。
“那肯定来不及。”冯凯说,“我们不能离开,得盯死这里。对了,这个位置,是不是你在地图上画的大圈和小圈之间?”
“在大圈里,也就是说邮筒离这里不远。”顾红星说。
“那就对了。”
此时,他们略微放心了。因为眼前的这些废品铺子都是自建的,只简单地搭了三面墙和一个屋顶,没有人会在这里大兴土木地盖一个可以睡觉的、有隔间的屋子。店铺很小,站在门口就看得见里面的全部,所以即便绑匪是这里的店主,也没有办法把孩子藏在店铺里而不被人发现。对面的“雨布仓库”就更没办法藏人了。因此可以肯定,孩子不在这里。既然不在这里,鞋厂的绑匪甲电话联系了这里的绑匪乙,这里的绑匪乙也不可能做到马上杀死孩子。而鞋厂那边,也同样被盯死了。
“绑匪只可能有两个人。一人在厕所,一人在园丁室。”冯凯回顾着之前的推理,说,“哪怕园丁室的绑匪有一个帮手,他制服杨巧剑的时候都不会那么费劲。所以,只要孩子现在还活着,我们就有很大的可能性救出孩子。”
所谓的集体公用电话,可能是这里所有的店主集体向邮电局申请的电话,和公用电话亭的电话一样,摆放在街道口一个同样是自建的小屋子里。这个小屋子应该是店主们为了电话专门搭建的,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台电话,连椅子都没有。可见,一般情况下,店主们在需要用电话的时候才过来。
“刚才走过来的时候我扫视了一圈,所有店铺都是开门的,都有人。”冯凯小声对身边的顾红星说,“而且这些小店铺里都只能坐一个人,店主让卖废品的人出力气,店铺里就没必要用两个人了。”
“你是说,绑匪现在还在店里坐着。”顾红星说。
冯凯点了点头,说:“我们出去打草惊蛇,说不定就把他惊出来了。”
“不行!”顾红星制止了,说,“为了孩子的安全,即便孩子不在这里,也不可以用这一招。”
“这里的店铺至少有15家,那我怎么能知道是谁?”冯凯说。
“我们先冒充卖废品的,走一圈看看怎么样?”顾红星问。
“你看街道上那些卖废品的,都是常年和垃圾打交道的人,穿戴都破破烂烂的。”冯凯笑着说,“你看我俩,虽然不能算衣冠楚楚,但也是道貌岸然啊。”
“道貌岸然是贬义词。”顾红星说,“没关系,我们试一试,可以说是有大量纸盒,让他们派人去运。”
“装老板啊?那是我强项。”冯凯说,“我们来装一把道貌岸然的老板。”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从电话屋开始侦查。
电话屋里没有人,电话也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在这个年代,人们对打电话还没有形成习惯。绑匪距离电话这么近,都依旧是用写信的方式。顾红星盘算着,如果这台电话使用率不高的话,是不是可以在抓获绑匪之后,对电话进行一个指纹提取。找到了绑匪的指纹,也算是给证据链的完善多上一层保险。
冯凯则没有考虑那么多,他走到了距离电话屋最近的一家店铺门口,他家大约离电话屋有5米距离。
“你们这还有电话啊,很高级啊。”冯凯开启搭讪模式。
“电话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店主正忙着算账,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这电话不经常用吧?我觉得你们这行用不着啊。”
店主没理冯凯。
“我看这电话得有好几天没人用了吧?”冯凯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
顾红星知道,这家伙是想套出店主的话来。
店主抬起头,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冯凯,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哦,我是造纸厂的。”冯凯想起了之前办的案子,灵机一动,说,“有很多人送我们那化纸浆的东西,有些能化,有些不能化,我就想着是不是能卖给你们这儿。”
店主似乎来了兴趣,放下手中的笔,说:“你们造纸厂不是在郊区吗?郊区没干我们这行的?”
“不是想看看有没有出高价的嘛。”冯凯讳莫如深地说,“这些钱本来是要交公家的,但是有差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