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储枫,你怎么能动不动就动手呢?”程沅沫一把提溜出躲后头的人,变脸比翻书还快,“都说了,国家大力宣传依法治国,能不能多听听宣教?让你多读书,你非要去卖红薯,”
李储枫没反应过来,肌肉记忆率先跟纪凌安打了招呼,“纪公子,早上好啊!”
本来纪凌安只瞪程沅沫,她一说话也挨了瞪,立马哑火了。
“程沅沫!夜不归宿还在这种地方过夜,我看你是昏了头脑!你不嫌脏,我还嫌脏呢!!!”纪凌安余光撇到角落一件男子的外衣,闻着空气中漂浮的胭脂酒气,胃里一阵翻涌恶心。
“你喜欢来这里,好!那我就给砸了!你去一家,我砸一家!看是我砸的快!还是她们开的快!”
砸东西打手可不手软,抱着看热闹心态的老鸨坐不住了,这边拦拦,那边求求,噼里啪啦听的心肝直颤。
“闹够了没有!”一直保持沉默的程沅沫上前拽住纪凌安手腕,将人往外扯,“闹够了就回家,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纪凌安猛甩开手,拧着眉头表情厌恶,帕子将手腕擦到泛红,“我嫌脏。”
脑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啪一下断了,程沅沫感受着周围投向她的目光,表情冷了下来。
随即皮笑肉不笑,龇着口白森森的牙让人不由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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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啊?”青竹摸不着头脑,问跟随公子一同前去的位家仆。
家仆表情一言难尽,说不清到底怎么了,摇头干脆不说。
程沅沫紧紧和纪凌安十指相扣,由着对方反抗微弱地挣扎,心情稍见起色,“握了一路,指缝都被我碰了,嫌脏只能砍手了。”
纪凌安干瞪着眼,要怪就怪从小家教良好,面对耍流氓半句脏话说不出来。
“呦!有我喜欢吃的糖醋鱼,一看卖相就知道是你亲自下厨。”程沅沫看到桌上整齐未动过的饭菜表情柔和了下来,“青竹!拿下去热热,我刚好肚子饿了。”
“哎!”青竹麻溜进来,察言观色闻到了浓浓拧巴的酸味,清了清嗓子调和道,“家主,昨晚上您派人传话酒桌结束回来吃饭,咱家公子就做了一桌子菜,为了等您,熬了一宿没合眼呢。”
“他最护着你了。”程沅沫勾唇把纪凌安往身边拉了拉,“昨个真喝多了,害你等了我一宿,吃了饭就歇息去。”
纪凌安没搭话。
“行了,坐下吧。”程沅沫姿态放松下来,手刚松开,面前的桌子豁然被掀翻。
汤汤水水的饭菜撒了一地,瓷盘也碎了一地。
“喝多了不睡大街,能睡花满楼里,程沅沫,你真是好酒品啊。”纪凌安往后退了一步躲开拉他的手,眯眼讽刺道,“身上熏的劣质脂粉味真令我作呕!我恶心了你一路,难道看不出来吗?”
声音不大,话却刺耳,闻声靠过来的家仆大气不敢出。
程沅沫搭在膝上的手指蜷了蜷,宿醉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周身是压不住的匪气,排山倒海的暴怒翻涌下轻笑了声。
“你再嫌弃恶心我,我也是你的妻主。就算我现在抬个二房三房进来,你也只能乖乖受着!”
纪凌安气的浑身抖如筛糠,张了张口到底是没找到能反驳的话。
程沅沫步步靠近,阴影将纪凌安笼罩,“我最后再提醒你一次,有什么事关上房门说,带着一帮人去砸楼,谁教你的莽夫做法?”
向来恩爱的人怎么忽然刀锋相对,恨不得说的话挖对方块肉才好。
饭是吃不着了,程沅沫头疼的厉害,准备回房先眯一会,再解决烂摊子。
“和离吧。”
平地惊雷,程沅沫骤然回头。
纪凌安背对着她,单薄的肩膀不受控地颤抖着,只有仰起的头颅是他最后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