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众人冷嘲热讽之时,有消息灵通的宾客,一脸讳莫如深道,“低声些,曹家今后愈发得罪不起了,你们还未听说么,曹安在殿试上大放异彩,被当今圣上钦点为三甲探花郎,还是莫要嚼他家的舌根,免得引火烧身。”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只得瘪嘴噤声。
曹家以往对丁翠薇照拂多年,在桃园县又甚有威势,于情于理都不能将人得罪狠了,丁翠薇收了礼,又给了小厮跑腿的赏钱,说了几句与曹安撇清关系的隐晦之言,便将人打发走了。
这不过就是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这样大喜的日子,又有好酒好菜招待着,气氛愈发好了起来。
席间苏大娘趁机将丁翠薇拉到屋里,由袖中掏出本画册,塞到她怀中,低声说道,“这事儿原是在成亲前夜,由新妇的亲生母亲交代的。料想那老丁头也没好意思同你说,我实在放心不下,便想着嘱咐几句,你务必要在洞房之前将此书看上一看。
“此事甚为紧要,关乎女子一生,但却并非只是单单让男子取乐的,我在医馆抓药多年,见了太多因此事不协而耽误半生的妇人,你尽早试上一试,他若不行,又或不能令你感到欢愉,便趁早换一个。”
苏大娘语气讳莫如深,丁翠薇一时没能会过意,她忍不住好奇,当下将那书由中间翻了一页,就被那香艳无极的内容烫了眼。
她迅速将那书关合,羞红着如玉的面颊,低声应道,“恩,多谢大娘,我都记下了。”
席上热闹了大半个时辰,因着各自家中还有活计,很快也就都散了。
这次准备的饭食分量倒是正正好,没剩下太多,还能再吃上一两日,旺财倒是过年了,摇着尾巴围着各个桌子打转转,啃骨头啃得肚皮发圆。
丁叔搬挪桌椅,打扫庭院。
丁翠薇拎了水桶去河边打水,忙着洗碗。
俞泽也被安排了活计。他到底还是个伤患,丁翠薇也舍不得让他干重活,便在院中支了桌子,摆上笔墨纸砚,让他将宾客们送来的礼金,一一记录在册。这些都是人情,今后都是要还的。
他没有理由推辞,只权当练字。
待家中一切都恢复整洁,已经到了晚上。
接连整整两日的操劳,丁翠薇已是累到指尖都抬不起来,她褪下喜服,沐浴洗去了通身疲惫,额间眉角都还带着湿润,拖着步子踏入房间,几乎是下意识就要瘫倒……
可那张临时搭建的简易床架,却蓦然消失不见,房间因此都显得宽阔了不少。
“丁叔方才入内,将它搬走了。”
俞泽望向她,眼底覆着层淡漠的霜。
也是。
成了夫妻,合该同床共枕。
丁翠薇不知为何,脑中又浮现出下午话本上的画面,她难面颊泛着红霞,低头“哦”了一声,颇做了几分心理准备,这才褪下外衣,挪着步子坐上床榻。
两个人睡躺在一起,倒也并不拥挤。
察觉到俞泽靠近里侧,尽量给她留出了最大的空间,丁翠薇又觉得他实在温柔细致,心中的爱意又添了几分。
俞泽性子本来就淡,她若再扭扭捏捏的,今后二人相处起来,那岂不是各自都要端着架子?
想到此处,丁翠薇的那几分羞腆迅速消散,或也是终于得偿所愿,或也是心中太过欢喜,她嘴角不受控地上扬,眼睛都笑弯成了月牙。
径直挽住他的臂膀,半个身子都贴上前去,眸光中好似闪烁着璀璨星辰,凑在他耳边娇憨甜问道。
“……所以,我现在可以唤你作夫君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