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妄川放任了所有情绪和反应,选择跌入不见底的深渊。
展舒两个字,是束缚了他的唯一方式,就像缠紧的链条,将他捆绑,一再收束力道,将他缠死,仅仅只是她的字迹,一经触碰,便让他失去了所有力气。
哪怕明知道,她在医院昏迷不醒,被医生宣告也许这辈子都醒不过来的植物人结局,他也无法抵御一封由展舒亲手写下信的诱惑的可能性。
他明明厌恶到,看到拙劣模仿痕迹都会动怒,可是这封信,却让他控制不住反应。
为她牵动情绪,为她难以自抑,仅仅只是疑似,就让他无法不在意,到——
整个人都在为她失控。
展舒。
展舒。
傅妄川靠着沙发,绷着下颌,滚动喉结,闭上眼。
一遍一遍喊着她的名字。
*
“舒舒,有你的信。”
展舒推开门,阳光特别好,鲜花开得很艳,邮递员正好来到她家门前,摸着灰色挎包,见了她,笑着打招呼,摸出了一个纯白信封。
“啊,谢谢,”展舒惊喜接过。
邮递员看清她晶亮喜悦的眼睛,心情很好的猜测:“恭喜啦,看来又是傅先生!”
“也许不一定?”展舒捏着信封,“如果是的话,我会很开心,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
邮递员嘿嘿笑:“肯定是!”
展舒心情更好了:“那就提前谢谢你的肯定了。”
邮递员说着回见回见就离开了,她捏着信封晃着,作挥手状,弯着眼睛说回见。
展舒美滋滋回到客厅坐下,盯着信封看了一会,默默祈祷一定是傅先生才好,祈祷完毕,她才郑重拆开了信封,取出信纸。
信上的内容很简洁,只有一句话:
【上次的信,还在?】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傅先生风格。
展舒失笑,没有多一句话。
哪怕希望傅先生多说几句,她也不会在信里提出来,回信的长短是傅先生个人自由,如果因为她强烈的希望,傅先生未必不会觉得困扰。
她有无数的时间,发自内心愿意,给傅先生写一封又一封,可傅先生未必像她一样吧。
也许他现实生活里很忙很忙,她提出那样的要求,本身就会占据掉他的时间,没有人该为多出的时间买单。
傅先生愿意回信,已经很好了,她不能要求更多,他并没有义务回应她。
展舒没有忘记写下第一封信之初,是为了什么,傅先生从前一再拒绝收信,想必不愿意她寄太多信。
展舒折好信纸,塞进信封里,放在书柜的抽屉里。
她望向外边的太阳,走出了家门,踩在金色地面上,风一吹,淡淡花香扑鼻来,展舒吸一口气。
街道两边笑声灌耳。
有人推开窗。
有人从屋内走到二楼小阳台,很自然和隔壁邻居搭上话。
还有人热议某一时刻闻到的鱼多香,皮煎得金黄,酱料一裹,诱人的香味窜过了一条街。
展舒隐约有印象,好像就是昨天,一群人追着人家厨子,你一块我一块夹走了,厨子痛失一条煎好的鱼,追着他们跑。
一群人吱哇乱叫:“啊啊啊啊啊——”
“快跑快跑快跑!”
冒大厨抄起锅铲,一个人撵着他们跑,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修理工骑着自行车都差点没跑过,坦斯爷爷慢悠悠又快速上演了实力不详光速消失术,隐约间还能瞧见邮递员左闪右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