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慧月一愣,下意识地反驳:“不然呢?!”
“我看未必。”
徐欢的声音透过听筒,清晰地传来,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你一个市商务局局长,主管经济工作,岚县这个工地事故案,跟你本职工作关系不大吧?你完全没必要亲自跟着下来,更没必要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在岚县置办产业,摆出长期驻扎的架势。”
“更没必要说是为了我才留下的。”
曾慧月的心猛地一沉。
就听徐欢继续开口。
“除非……”
徐欢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给她思考的时间,然后一字一句地揭开了谜底,“除非,市里有让你感到压力的人或事,让你不得不暂时避避风头。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谭元良,对吗?”
“而你们之间,早就有仇怨,并不光是这次的事件。”
“!”曾慧月如同被惊雷劈中,大脑一片空白!
徐欢怎么可能知道?
眼看着曾慧月那边没有声音了,徐欢继续语气平静的分析。
“你不用惊讶,我也是猜的。”
“谭元良在市里能量不小,之前还派人追杀我们,想必在其他方面,也没少给你这个商务局长施加压力吧?
这次岚县的案子牵扯到他,你与其说是下来帮忙查案,不如说是找个由头,暂时脱离市里的漩涡,顺便……近距离观察一下局势,看看能不能抓住谭元良的把柄,一劳永逸。”
电话那头,曾慧月彻底沉默了。
徐欢的分析,句句切中要害,将她内心深处那些不为人知的盘算和顾虑,剖析得淋漓尽致。
她一直摆出强势霸道的姿态,宣称能搞定谭元良,一方面是性格使然,另一方面,何尝不是一种掩饰和自我壮胆?
“你总说你能替我们顶着,这话或许不假。但关键是,谭元良的根在市里,可他犯事的脏手,很可能就伸在岚县这个项目上。
我们必须先在这里,挖出他实实在在的罪证,拿到铁证,你背后的力量才能真正发挥作用,不是吗?”
听着徐欢条理清晰、逻辑缜密的分析,曾慧月心头的怒火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惊和……欣赏。
她一直以为徐欢只是个有点小聪明的年轻干部,有点骨气,有点涵养,长得也还算顺眼。
却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和如此冷静的头脑!
这小子……不简单!比她想象中要厉害得多!
这份沉稳和智慧,远比那些只知道阿谀奉承或者鲁莽冲动的男人,要有魅力得多!
一股异样的感觉在曾慧月心底悄然滋生,她甚至觉得,刚才徐欢怒斥自己的样子,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
“呵……”
曾慧月忽然低笑了一声,声音里已经没了之前的尖锐和愤怒,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味,“行啊,徐欢,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这脑子转得够快的,这都能被你猜到。”
“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停顿了一下,曾慧月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些许,带着一种商量的口吻。
“刚才算我不对。你现在在哪儿?要不……你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徐欢开着车窗吹着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