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的声音宛若敲钟:“这葱灵马上就要灰飞烟灭了,你这是在杀生!趁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你得去救她。”
青年似是料到对方会给出这番说辞,于是冷漠地背过身去。
眼底寒光一闪,微微扬起下颌,语气漫不经心:“我为何要去救她?”
“白泽,就算你慈悲为怀,也不能不权衡利弊,你不是不知这次的凛冬何其艰险。我哪还能分出心力救她?”青年淡然的说着,他的眼中倒映着那满目的苍凉与沙漠中渐行渐远的小葱,“何况天道循环,她不过一颗微不足道的葱灵而已。”
白泽静静地站在那里,仔细地凝视着青年面无表情的面庞。
闻言,轻声一笑:“何况若万物真能长存,又怎会有生灵涂炭?”
“葱灵的命数未到,你要她死于这星影涧,等于破坏了万物生长的法度。”白泽缓缓开口,“赢颉,你可以无心无情,但你莫要忘了你的身份。”
赢颉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白泽,那一刻,恍若世界停滞。
白泽凝望赢颉,话语如古泉叮咚:“不过一颗肉心而已,不能用作推辞。渡世之事,乃神者所担,何为成神?岂止于权,更在于责。”
赢颉欲和白泽争辩:“你莫要老是拿那颗心作说辞来桎梏我!”
话音落下白泽深叹一口气,“当初神族是怎么被永远封印的你莫不是忘记了?”
赢颉眼神一滞,当初神族为何被封印,他又怎会忘记?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艰难地捏诀扯出一道光门。
在即将消失在视线之外之前,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说了句:“你赢了。”
……
在尘埃飞扬的荒沙上,小葱身影摇摇欲坠,眼睛里布满血丝。
她现已漫无目的走了三四个日夜。
这儿似乎凌驾于三界之外,没有星辰变幻。
双腿如同被锁链束缚,每前进一步都需消耗着她残存的所有力量。
眼前更是一片死寂的荒野,没有生命的迹象,没有一丝希望的曙光。
小葱这回真被这肆虐的沙海困住了。从前她常自诩自己虽然人缘不善,但是气运还是极好的。
现在简直是九重天独一倒霉蛋,好人没好报,不仅在天界凭白背负骂名和重罪,现在还要交代在这……
死的也太难看了,连个坟都没有……
她身上原本有许多早前为了保命攒下的符咒。
小部分是参商星君送的,大部分是自己攒灵石买的。
尤其那最贵的金刚符,不过一张便需五百灵石,可她如今用来抵挡风沙耗费了所有的存货。
足足三十八张!她用来挨打时护身用的!
一万九千颗灵石啊。
那是她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攒出来的。
如今眨眼间便用没了,多么的叫人肉疼。
现在就别说金刚符了,方才为了活命,她索性将所有符咒全交代了出去,也不管是疗愈的还是护体的,荷包老早就见了底。
本身水源就对草木灵格外重要,因而她也存了不少的聚水符。
结果这聚水符到了这地方竟然形同一张废纸。
她蹲在一颗岩石之后,可怜无助地摇晃着手中的聚水符,沙哑的念着:“水来、水来……”
良久也不见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