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刺自己?太扯了吧。”
“不过在那之前,或许你先干了一件大事。你跑上屋后斜坡,直接前往高冢家的别墅,找理由让桂子夫人让你进屋,将她刺杀,再回到栗原家别墅附近,在那里假装自己也遭到攻击。”
“我杀死桂子夫人?亏您想得出这种胡言乱语。”的场摊开双手。“加贺先生,您不会把这番粗暴的推理当真吧?”
结果加贺笔直注视着的场,说:“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您说您看到洋一先生被刺,认为歹徒还没有走远,跑出去追赶。”
“对啊,这怎麽了吗?”
“您一眼就看出洋一先生没救了吗?”
的场的表情僵住了。
“一般来说,应该都会设法挽救。即使明知道徒劳无功,还是会想要止血,或是呼叫对方的名字。事实上,鹫尾春那女士说当她发现丈夫的时候,就这么做了。鹫尾女士是护理师,而您是医师,我不认为您的判断力会比她更差。”
“对啊,一点都没错。”樱木千鹤说。“我和理惠在等救护车来的时候,你居然不见踪影。你明明是医生,是最应该要陪在外子身边的人。为什么?给我好好解释!”
听到加贺的问题,春那想起今早他询问自己的事。这么说来,确实如此。如果是医师,应该不会丢下被刺伤的人,跑去追歹徒。
的场究竟会怎么回答?春那提心吊胆看向他。
在几乎所有人注视下,的场木立在原地。那张表情看起来完全是搜索枯肠,想要设法渡过眼前这关。一旁的理惠面色铁青。没有看他的,就只有理惠一个人。
很快地,只见的场的肩膀倏地垮下。
“樱木千鹤女士,我请教你。如果我希望院长死去,你知道理由是什么吗?”
“当然知道。”樱木千鹤语气冰冷地说。“是为了复仇吧?为了替你的家人复仇。”
第20章
的场的薄唇吐出冷笑:“你果然早就发现了。什么时候发现的?”
樱木千鹤侧头说:
“大概今年七月底吧。那场烤肉会不久前的事。外子找了征信社,把你彻头彻尾调查了一番。因为这不光是独生女招赘,往后医院也要交到这个人手中,当然要查清楚对方的身家来历。跟单纯聘一个内科医师可不一样。我们真是惊讶极了,没想到你是当时的病患儿子。”
“为什么不立刻说破?”
“因为外子说要静观其变。还说有必要确定一下,你进入我们医院,到底是何居心。因为如果你知道那件事,就绝对不会进我们医院上班。而你不可能不知道那件事。”
“没错,我很清楚。我小学的时候就知道了。”的场扬起下巴。“樱木医院,就是我父亲住院,动了手术,最后送命的医院。我不可能忘记。”
“喂!”高冢从旁边出声叫两人。“这是在说什么?说明一下,让我们了解状况。”
“你说吧。”樱木千鹤命令的场。“这样比较快。”
“不是因为我说比较快,是你羞于启齿吧?毕竟那是樱木医院的黑历史。”
“这世上这么想的就只有你一个人。”
“没这回事。许多人都发现真相了。判决开头,审判长就说了,医院提出的证物不可信。”
“可是后来审判长做出的判决呢?”
“不好意思,”加贺插口。“我们完全不明白这是在说什么。”
“是二十年前的往事了。”的场冷冰冰地说。“家父原本是小儿科医师,从某个时期开始,感觉视力出现异常。他去眼科检查,医生说可能是脑部肿瘤。因此家父去大学学长开的医院检查,发现真的是脑瘤。主治医师认为需要动开颅手术。手术看起来成功了,但随后家父就发生了脑中风,再次手术。然而症状一直没有改善,很快地家父陷入昏迷,约一个月后撒手人寰了。一年后,家母在家父的朋友协助下,向医院和主治医师提出赔偿诉讼。因为生前家父曾经对那场手术是否合理提出过疑问。没有大力要求院方说明,应该是因为顾虑到院长樱木洋一是他的学长。实际上主治医师疏于必要的检查,在尚未充分掌握病情的情况下,就做出动开颅手术的治疗方针。当时家父意识清楚,也具有思考能力,若是主治医师向他说明手术的风险和代替治疗方案,也许家父不会选择动开颅手术。当然,院方不会承认自己的过失。从提告到判决,花了五年的时间。拖这么久,是因为院方不肯提出主要的证据。在医疗官司中,原告有举证责任。因此若院方主张手术录像或诊疗纪录遗失,我们无计可施。院方最后终于提出的病历,也经过一堆篡改。”
“那判决呢?”樱木千鹤不耐烦地说。“大家都听得很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