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个衙役这才壮着胆子扑上来,有的抱腰有的拽胳膊。
可金鸿就像生了根的铜柱,任他们使尽吃奶的力气都纹丝不动。
一个衙役急了,抡起水火棍就往金鸿膝窝砸。
“咔嚓”一声脆响,棍子竟断成两截!
“给我起开!”
金鸿暴喝一声,浑身筋肉虬结,猛地挣脱开衙役,只听得“嗤啦”一声裂帛响。
张主事的官服竟被生生扯开个大口子,半边膀子都露出来,雪白中衣在风里飘荡,活像个被扒了毛的鸡。
围观的百姓哄然大笑,张主事又羞又怒,指着金鸿狂吼:“给我打!!打到这贱种跪地求饶为止!!”
衙役一拥而上,棍棒雨点般砸下。
打人的衙役目瞪口呆,这汉子硬挨了二十多棍,后背竟比铁板还硬!
“孬货都没吃饭啊?”
金鸿吐出口血沫,竟然还能咧嘴大笑道:“我们并州小娘子的拳头都比你们有劲!”
这下彻底抹没了张主事的面子,气得面目狰狞,猛地揪着金鸿的头发硬拽,“给我磕头认罪!!”
棍棒噼里啪啦地往金鸿的膝盖招呼,血从金鸿裤脚蜿蜒而下,在青石板上渗开一片暗红。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张主事气焰更盛,抓着他的头发往地上死命一按,像摁一条垂死的狗。
金鸿喉头滚动,虎目血红,筋骨在颤,伤口在裂,膝盖几乎要跪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咚”一声锣响如雷炸开,震得人耳膜生疼。
整条街突然死寂。
原本叫嚣的张主事瞬间哑火,脸色“唰”地惨白。
几个举着水火棍的衙役像被冻住似的僵在原地,有个胆小的甚至“当啷”丢了棍子。
“铁、铁鹰卫。。。。。。”
不知是谁颤声说了一句,人群“哗”地散开,眨眼间退到三丈开外。
几个看热闹的小官腿软得直接跪坐在了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黑甲侍卫分列两侧,铁靴踏地的声响整齐得令人心颤。
而在他们中间,一顶奢华的官轿落地,轿帘一掀,人群潮水般退开,露出正中那袭朱红官袍。
张主事膝盖一软,“扑通”跪了下去,“下官叩见相爷!”
金鸿没见过顾怀玉,但大宸朝只有一位权倾朝野的相爷,天下无人不恨,却又无人不怕。
大宸朝的天子高高在上,但若说这天下最有实权的人,天下人皆知,不是那小皇帝,而是相爷。
金鸿在镇北军多年,见过最大的一位是观察使,那位高不可攀的大人,连跪在相爷面前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当顾怀玉迈步走来,他的膝盖便已经先一步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