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绯雪见他闷闷不乐,“我就喜欢你这样,挺好的。”
白微澜乌沉沉的眼珠子亮了。
“啧,你最好永远这样。”时莺见白微澜这没出息的样子。
白微澜懒得理他。
开口道:“娟娘,等会儿一起去酒楼吃个饭吧。”
正拿着巾帕夸张擦拭眼尾泪痕的娟娘,动作一顿,看了眼白微澜,“算了吧,你们一家子自己过节,我看你大伯母也是对你们好的,和她一起热闹热闹。”
“只是今天来的急,没给孩子带什么礼物。”
娟娘挺疼宴绯雪独自带着三个孩子,每年都准备了衣服鞋袜。最开始都指着绫罗绸缎买,但宴绯雪说太挑眼了,便按照普通农户孩子买。
“可怜三个娃娃哦,明明可以穿好的吃好的,硬生生在乡里受苦。”
她调调夸张的不行,但是白微澜确实心疼孩子们和宴绯雪了。
“晏晏,我们开春就搬来城里吧。”
“嗯,你不是听见我给大伯母说的了吗?”
“但是你没给我说,我还是自己偷听的。”
好一个光明正大的偷听。
……
娟娘和时莺看着两人腻歪,准备悄摸摸的走,结果被白微澜喊住了。
夜色融融里,他目光黑沉,神情带着淡淡的不容置喙压迫。
“娟娘,没关系,孩子们迟早要知道这些。”
“他们要是知道三年来,背后还有这么关心他们的姨姨,一定很高兴的。”
娟娘望着白微澜,眼底微动,隔了会儿才道,“还是算了吧,等你们来县府定居,我给你们办桥迁喜。”
白微澜还准备说,但是宴绯雪拉住他了,“那到时再聚。”
等娟娘两人走后,宴绯雪就说,“我就说吧,娟娘软硬不吃的,看着没原则事事都好,但是真想改变她的想法,很难。”
白微澜道,“没事的,孩子那边我来说。”
宴绯雪道,“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但是娟娘一直很抗拒,还是再缓缓吧。”
白微澜表示理解,“要是从前的我定也带着偏见的,但是接触娟娘之后,只觉得她很了不起。
她努力的活着,不像商人那般坑蒙拐骗,不像当官那般贪敛钱财,不像强盗杀人越货,不像小偷不劳而获。得到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干净净,靠自己挣来的。
世人就因为她们是弱势者,文字鞭挞言语蔑视,显出自己的高人一等。但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贬低。”
“他们有情有义,也并非自甘堕落,迫于无奈落在了泥里,但还是努力开花。出淤泥而不染。”
白微澜把这行业说的太美好了,哪有什么出淤泥而不染。在黑暗泥塘摸爬滚打久了,即使重新站在阳光下,都能闻到身上与世人格格不入的泥腥味儿。
不过白微澜能这样说,他心里很舒服,眉目舒展,眼里敛着灯火华光。
“孩子们就像是花骨朵一样,要想开的绚烂,还得正视感激自己的根茎和扎根的泥土。”
“要是养出大伯母家的儿子,我定不手软。”
白微澜说着说着,就发现宴绯雪望着他。
灯火阑珊融于两人眼底,四目相对,彼此身影凝望,耳边喧闹声似打着旋儿飘远。
两人脑袋渐渐凑近,但最终迫于人声鼎沸,只紧紧交握住了手。
“呼,我刚刚还以为他俩要亲上了。”时莺道。
正为白微澜一番话触动的娟娘看了他一眼,“回去吧,以后不听你话,悄悄跟人了,怪废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