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骗人的吧!
贺霄说到做到,下午就给徐景辛熬了个排骨汤,单手操刀游刃有余。
汤汁香浓,骨头酥烂,稍稍一碰肉就掉进汤锅里,正适合病人吃。
等肉汤快熟了,他想了想,又从冰箱里掏出一截冬瓜,削皮切片下锅。
他还记得呢,徐景辛最喜欢吃冬瓜了!
香气顺着楼梯飘到二楼卧室,靠床上玩手机的徐景辛肚子里发出“咕噜”一声,饿了。
他刚刚结束一盘游戏,放下手机,心想,贺霄这家伙还挺有良心的,自己没白帮他。
脸上的笑容一闪即逝,他盯着天花板上的简易吊灯,脑子里不断闪现出火场里的一幕幕。
这几天,只要稍微一闲下来,那些极度恐怖的场景就会浮现在他脑海,场面真实得像是再次身临其境,仿若地狱。
他想到天棚上诡异狰狞的浓烟,想到集装箱里蜷缩的两个小女孩,想到可怕的瞬时燃烧,那天,他一回头就看到贺霄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熊熊燃烧的烈焰。
贺霄消失在他视野里的那一瞬间,世界都静止了。
他说不上来当时是个什么心情,就感觉,一切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这种感觉是担心,对最珍视的人的担心,他不能接受这个人在自己眼前死去。
他用力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不要去想,贺霄跟自己性向不同,这种对对方来说相当于冒犯的情愫,只配永远埋在内心最深处。
走廊里传来轻快的脚步声,贺霄一手捏着托盘边缘,受伤的那只手帮忙轻轻托着,杂技一样端来徐景辛的晚餐。
说是晚餐,其实只不过才下午三点多而已。
“来咯,大帅比专供排骨汤,以形补形,给小花好好补补!”
仅是说出“小花”两个字,贺霄都乐不可支。
徐景辛看了眼他包的像猪蹄一样不会分叉的右手,伸手:“给我,我自己喝。”
他没注意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接受了某个奇怪的称呼。
“哎?不行——”贺霄躲开他的手,“我来,我是留下照顾你的,必须我来!”
“别扯了!”徐景辛笑起来,“你是嫌弃小蒙有味道,逮到机会就跑我这蹭房间吧?”
贺霄“嘿嘿”笑了一声,也不辩解,把托盘往桌子上一放,用左手抄起勺子:“你是不知道我左右开弓的本事!来,开饭!”
说着,舀了一勺泛着油花的汤就往徐景辛嘴里送。
别看吹得热闹,真正操作起来,他的左手还是有点不稳,徐景辛见状赶忙从床头桌上抽出一张纸巾,接在他勺子下面。
等一勺汤喝到嘴里的时候,就只剩下半勺。
即便如此,徐景辛也没再提出要自己吃,贺霄开心地在碗底捞了捞,哄小孩似的用夸张的语调说:“来,吃口肉!”
徐景辛嚼着香喷喷的肉,问:“你吃过了吗?”
“没呢,病号优先!”贺霄说着又挖了一块冬瓜,“来,你最爱的冬瓜——”
徐景辛的目光斜向他手上的绷带:“你也是病号,好好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