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夫子将木盒子托在掌中,缓缓起身,反问她:“青慈,上次学的‘尽心’,可背住了?”
“没……”徐青慈老实问答,不知范夫子干嘛突然问些不相干的。
范夫子抬抬眼皮子,一双眼睛终于显了出来,倒十足清澈。
他走上前来,对楚晔温和笑笑,转而慢条斯理道:“年轻人,你护送的是个什么玩意儿,这木盒沉得很,里面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楚晔目光落在那木盒上,也没露出什么诧异或者难堪之色来。
“就算是空盒,也请前辈交于晚辈吧。”
范夫子“啧”了一声,将盒子递给了楚晔。
“你们两个,是不是去鬼门那一转了?”
徐青慈面上衣服上都是灰尘仆仆,楚晔那衣服都划破了,看起来更为狼狈。
所幸都没见血,倒像是两个贪玩打滚了一转的大孩子。
徐青慈只得说:“夫子,是事发突然,方才有人追这位,呃,公子?于是我只好带他躲到那里头去了,然后又从中破口跑了出来。你可别告诉我哥,更别告诉我舅舅。”
“真是不让人省心呢。”范夫子语重心长地慨叹了一番,“难怪徐赋白头发多了些。”
范夫子话音刚落,只见村镇中心之处,离学堂不足百步的地方,一道红色鸣警升了空。
未待徐青慈做出什么反应,一道沉闷的笑声传来,转而是语气不善的声音:“小姑娘看来是此地地头蛇,可真会逃。”
白如行又出现了!
徐青慈不禁心里默默感叹:鬼步果然还是鬼步,莫名其妙还是找到了他们。
白如行活动了下缠着纱布的左手,道:“白某人不承想,半灌水的小姑娘还能在我身上使上点儿毒,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徐青慈没听出什么危险,反倒只是听了一耳朵的不屑劲儿来。
鬼步这遭没使步,也没再凉飕飕地说什么废话,只随意翻了下手。
白如行手里的那串如意子忽然散了开来,仿若串连起它们的那根线凭空消失了一般。
紧接着那些珠子在瞬间爆裂开来。
徐青慈和楚晔一瞬间被范夫子两掌推到身后,只见范夫子顺手抄起怀里那本《孟子》。
一本《孟子》也散了页,仿若那装缝的线从未出现过。
那一页页蕴含圣人智慧的篇章软软飘在了空中,又忽然像被一股浑厚的力量默默凝聚起来,一张张整齐排列起来,成了一面斜面护盾,应挡着珠子带来的“狂风骤雨”。
方才一瞬间,楚晔拉过了徐青慈的衣袖,顺带着她蹲了下来,让那面“孟子护盾”更能发挥其防御功效。
那珠子爆开,也不知是猛然溅出了什么东西,落在纸面上,竟发出了叮叮咚咚的声音。
又或者是那纸面,因着范夫子使出了什么神秘功力,变成了神武。
徐青慈刚刚一瞬间闭上了眼,此刻又睁开。
那孟子护盾已然功成身退倒了地,范夫子一脸痛惜道:“可惜了这瀚海学堂印出的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