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本不想来的,可约定过不好爽约就还是来了。或许是心境不同,往日不觉得的那些话语也变得刺耳,听着很不舒服。
“本、本小姐哭,哭什么哭!高兴还来不及呢。”司徒如月手忙脚乱一会儿攥紧了帕子一会儿又要去喝茶,“裴大人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不问我就走了。”
裴今遥不再揭穿她,又问:“不知二小姐前日在云戏楼有没有看到什么异样?文大小姐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神色大变才匆匆回去的。”
可她那日只是去听戏忽然家中来人让她回去,才在下楼时撞见了文敏讥讽了几句。
“没有。”司徒如月回忆了好几遍还是什么异样都没察觉到。
文敏素来性韧坚定又宽和开朗,并不将别人偶尔几句的嘲讽言语放在心上,如果就只因为司徒如月讥讽了几句她就神色大变接受不了地跑回家,那她断然是忍受不了明绮兰日日夜夜在她耳边贬低磋磨,直到半年后才爆发。
见这位司徒二小姐着实是什么都不知道后,裴今遥才放人离开。
临走前,司徒如月问她是不是还要去找纪煦纪公子问话,裴今遥应是后她的脸上不禁露出不堪回首的表情,又夹杂着深深的同情。
这位纪公子的确不好相与。
在裴今遥独自站在镇远侯侯府门外大半个时辰后,她如此想到。
两位差役早在半个时辰前就被她遣回大理寺了,她知得见纪煦一面很难所以最后才来侯府,来后发现远比自己想的还要困难。
侯府的门房都矜贵,看她都只从鼻孔处看人,开口就是一句:我要禀告一声若我家少爷睡醒了自然会让你进去。
然后这声禀告就禀了大半个时辰,那门房也再未回来。
直到候足了一个时辰裴今遥深觉今日是见不到人了便想打道回大理寺,让冬寺丞搭桥引线先见一面再说。
她都要转身走了,侯府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提着篮子的丫鬟走了出来。裴今遥上前两步询问纪小公子到底醒没醒。
谁料那丫鬟惊呼出声:“我家少爷早就出门了,说要在泰和酒楼宴请朋友,这都已快到酉时怎会还未醒?”
说完那丫鬟似有急事匆匆走了。
裴今遥冷呵一声,还真是在故意晾着她。这纪小公子恐怕也不在泰和酒楼,丫鬟约莫是挂出来引她前去的饵,等她真去了酒楼,酒楼东家又会说小公子已离开去了他处,再让她扑个空。
此举没什么大用,就是故意牵着她鼻子走,看个笑话。
待裴今遥走后,刚刚的小丫鬟果真绕了一圈又回了侯府,一路风风火火地跑到纪小少爷的院子里。
纪煦正侧卧在贵妃榻上吃着丫鬟们切分成小块的寒瓜,见她回来立马坐起身来追问:
“怎么样?他去泰和酒楼了吗?”
丫鬟摇了摇头,“裴大人好像是回大理寺了。”
“没意思。”纪煦眼中闪过失望,顿觉索然无趣。
假扮成门房的他的贴身小厮见状不由说,“公子小的都说了,裴大人那么聪明不会上当的。”
“啪叽”一粒花生就砸到了他头上。
“你是在说本殿下很蠢吗!!!”
*
冬寺丞对她的遭遇很同情,并对她的做法大肆夸赞。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你没上当真是太对了!”
“冬大人跟纪小公子关系如何?见不上面可不行啊有些事情还需要问他。”裴今遥一回大理寺就找上冬寺丞求助,“可以寻个他方便的时间。”
“……”冬寺丞辛酸。
他与夫人当年两情相悦跨过了父母家世等多重阻碍终于定下婚事就等黄道吉日之后,他原以为一切顺遂人生最得意之际,万万没想到还有个最大的阻碍在暗中盯上了自己。
“不过旬余,我被人拖进小巷打了八回!后来还是我夫人拧着他的耳朵,他才歇了心思。就如今,他每回见我还阴恻恻地冲我龇牙咧嘴,让我小心夜路……”
“节哀。”
裴今遥久难言语,唯有二字可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