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死,”士兵拽起薛贤的衣襟,“前几日是谁将你带出营中?!”
薛贤被乐绮眠戏耍后,被关回北营大牢,他孤立无援,又到穷途末路,决定赌一把,冒险逃回城中,孰料刚离开监牢,就被卫兵擒获。
“我从未出营,句句属实,”薛贤道,“国相明……”
食指掉落在地,溅出一蓬猩红。
“一刻,一根手指,”闻仲达收回长剑,失去耐心,厌倦地抹去洒在甲面的血珠,“薛大人不如数一数,有几根手指可供消耗?”
“肃王到——”
这时,一驾高蓬马车驶入东大营,崔烈下马,掀起车帘。
“四日前,我麾下儿郎看到崔指挥使将这名梁臣带到营外,傍晚才送回,”闻仲达直直看向傅厌辞,突然扯唇一笑,“雪奴,可有此事?”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傅厌辞。
御卫无权带走薛贤,上回送薛贤出营是崔烈私下安排。此事说大不大,但被闻仲达抓住把柄,便必须给出周全的解释。
御卫道:“禀国相,四日前崔指挥使在营中当值,早晚与弟兄们在一块,绝无。。。。。。”
闻仲达扫过来,那一眼有如严霜过境,御卫顿时噤声。
士兵说:“御卫以纹章论高低,属下看得清清楚楚,带走薛贤那人,肩上分明有四枚银质纹章。”
崔烈询问:“你看清了纹章的形貌?”
士兵答:“是三趾苍鹰的形貌,袍角的纹饰也对得上。”
崔烈低声笑了:“既连形貌都看得一清二楚,为何人被带走时,不开口阻拦?”
士兵尚未应答,闻仲达打断:“带人。”
薛贤被拖到校场,血流不止,眼看除了指认崔烈,已经没有活路。
所有人都要他死。
想到闻仲达、曹病已抛弃他的种种,薛贤心中天人交战,此时,一枚铜钱“当啷”落地,正巧掉在手边。
薛贤猛然抬头,看到乐绮眠坐在轿厢的昏暗中,眼眸亮得出奇。
是她。
乐绮眠看清薛贤眼中怒火,难得没有玩笑,而用两指夹住另一枚铜钱,在翻到反面时摇头,正面时颔首。
薛贤读懂她话中含义,身体一颤。
乐绮眠要他做出选择,是因为西府贪贿案牵连妻女,还是用他这条命,保下二人。
士兵一鞭抽在他伤口:“带你出营的同伴是谁?!”
曹病已不可能放过他的妻女,错过机会,会拖全家下水,但如果这是乐绮眠和肃王串通好,欺瞒他的手段。。。。。。
“啪!”
薛贤踟蹰时,一道鞭声忽然炸响在耳畔。是傅厌辞解下腰间马鞭,抽打在薛贤颊边。
闻仲达脸色骤沉:“雪奴。”
诸天御卫的军装与征南军有所出入,傅厌辞来时换掉了那件旧袍,穿漆黑宽大的副帅军服,肩领裁剪合宜,腰际用一条两指宽的革带勒束,显得身形修长,宛若出鞘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