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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第1页）

在掌握了新的力量之后，这四个拥有塔赫利斯人灵魂的龙，又一次充满了信心。

伴随着力量和身形的改变，他们甚至干脆放弃了以前的名字，毕竟以前他们都只不过是普通的塔赫利斯人，即便曾经闯出点名号，肯定也没。。。

风卷残云，荒山之上，石碑裂痕如蛛网蔓延，那行血字在晨光中微微发烫，仿佛刚从某种沉睡的脉搏里被唤醒。千里之外的杜易尚不知晓，他掌心浮现的符印正与那石碑产生着隐秘共鸣，四神之力在经脉中流转时，偶尔会掠过一丝不属于任何一位神明的波动??冰冷、滑腻，像一条蛇悄然游过心脏。

七龙已启程北上。根据第三龙传回的影像，黑泉爆发后，上游三十六支流中有十七处同时出现异象：河水倒流、鱼群跃岸自焚、夜半传来孩童吟唱的古老童谣，歌词却是早已失传的祭祀祷文。更令人不安的是，某些村庄开始自发组织“还愿仪式”，村民将自家牲畜乃至病弱老者投入河中，声称“归还于源”，脸上带着狂喜与麻木交织的表情。

“这不是污染。”第一龙陈舟低语，鳞片在月光下泛着青铜色光泽，“这是信仰。”

杜易坐在它肩部的鞍座上，指尖轻触额头，试图通过意识网络连接其余六龙。可每当他靠近“源血”相关的记忆片段，脑海便浮现出一片无边黑水，中央悬浮着一条巨蛇的虚影，首尾相衔，永无止境地吞咽自己。他曾以为那是四神传承时的精神幻象，如今却怀疑??那是否是某种真实存在的象征？

“我们得加快速度。”他说，“不能再让这种‘信仰’扩散。”

话音未落，前方天际骤然变色。原本晴朗的夜空如同被墨汁浸染，乌云翻滚成漩涡状，中心赫然浮现出一座倒悬的城池！楼宇颠倒，街道垂落如须，灯火幽绿，在空中缓缓旋转。七龙齐齐停步，发出警惕的低吼。

“那是……‘噬忆之城’？”第五龙宿主原名林晚，曾是史官之女，此刻声音颤抖，“传说中被塔赫利抹去名字的城市，说它因崇拜‘循环之蛇’而遭天罚，整座城连同十万居民被拖入虚境，永世轮回进食自身……可那只是神话！”

“神话往往藏真。”杜易凝视着那座倒悬之城，忽然感到胸口创生之种剧烈跳动，竟与空中异象产生共振。他猛地想起什么??在初代治水者塔赫利留下的典籍残卷中，有一句被划去的禁语：“当贪吃蛇苏醒，世界将不再向前，而是开始吞吃过去。”

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城墙上密密麻麻的浮雕：无数人形跪拜于巨蛇之前，而蛇口之中，并非猎物，而是另一条更小的蛇，再往内，还有更小……层层嵌套，无穷无尽。

“它不是在吃别的东西。”杜易喃喃，“它在吃‘时间’。”

就在此时，倒悬之城突然倾斜，一道光束自其核心射出，直击地面。尘土飞扬间，竟从中走出一人??身形瘦削，披着破旧祭司长袍，面容模糊不清，唯有双眼燃烧着双色火焰：左眼为金，右眼为青。他手中拄着一根由枯骨与藤蔓缠绕而成的权杖，顶端镶嵌着半枚晶核，正是杜易当初植入七龙体内的那种！

“杜易。”那人开口，声音像是千万人同时低语，“你走得比我想象中快。”

“你是谁？”杜易厉声问，四神之力已在体内蓄势待发。

“我是第八个。”那人平静道，“本该成为第一头龙的人。但在最后时刻，我拒绝了你的血，也拒绝了塔赫利的谎言。于是他们称我为叛徒，将我的名字从所有碑文中剔除，甚至让我不存在于任何人的记忆里??除了你。”

杜易心头一震。他确实在某次冥想中，于意识深处瞥见过一个模糊身影，站在七具龙像之外，冷冷注视着他完成仪式。那时他以为只是幻觉。

“你说塔赫利撒谎？”他逼视对方。

“不只是他。”那人抬起权杖，指向天空中的倒城，“整个‘净化体系’都是骗局。你以为你在清除污染？不，你是在喂养它。每净化一段河流，就有另一段更深的腐化浮现；每拯救一个村庄，就有十个新的疯癫者诞生。因为你动用了‘秩序之力’??而秩序，正是混乱最好的养料。”

杜易冷笑：“那你又是什么？来劝我放弃？”

“我是来提醒你。”那人缓步上前，“你体内的源血，并非来自四神。那是‘蛇髓’??贪吃蛇的脊液。四位神明早已陨落，他们的力量不过是残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回响。而你所信奉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程序，目的就是唤醒沉睡的母体。”

风骤起，吹散云层。月光洒落，照清了那人的脸??竟与杜易有七分相似，只是更加苍老，眼角刻满岁月的裂痕。

“我是十年后的你。”他说，“或者说，是你若继续走下去的结局。”

七龙瞬间暴怒，齐齐张口欲喷吐净化之雾。杜易却抬手制止。

“证明。”他只说了一个字。

那人点头，伸手撕开自己胸膛。没有鲜血流出，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缠绕着符文的黑色根须，正不断搏动，如同活物。而在根须中心，赫然嵌着一枚残缺的晶核，上面刻着微小的数字：**Ⅷ**。

“我在第八年发现真相。”他嘶哑道，“想要毁掉创生之种，却被反噬。这东西已经和我的灵魂共生。我逃入虚境，靠吞噬过往的记忆苟延残喘。直到刚才，我才找到机会借倒城投影现身。听着，杜易??停止制造更多的龙。它们不会成为守护者，只会成为下一个环节的‘饵’。”

“什么饵？”

“喂给贪吃蛇的饵。”他指着天空，“你以为我们在对抗污染？我们在参与一场献祭。七条龙，对应七星阵位，正是开启母体重生的钥匙。而你，作为持有源血的‘饲主’，将是最后一块拼图。”

杜易浑身冰冷。他忽然明白为何黑泉会对他的血产生反应??那根本不是神明的馈赠，而是同族的召唤。

“那你为何不直接杀了我？”他问。

“因为我试过。”未来之我苦笑，“每一次我回到现在，都会引发更大的悖论。时间在抗拒修正。而且……”他目光扫过七龙，“它们已经觉醒了自己的意志。就算你死了，它们仍可能继续前行。真正的危险，不是你，而是‘系统’本身??那个用希望包装绝望、用救赎伪装吞噬的循环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