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岸边露伴被岸边纯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没头没脑的话搞得彻底手足无措。他僵在原地,双手抬起,不知该推开还是该回抱。他敏锐地意识到怀中的人正处于极大的情绪动荡中,但这莫名其妙的状况让他一头雾水。
“什么他死他活的?”岸边露伴放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真切的困惑和一丝焦急,“你到底怎么了?说清楚点,纯。”
岸边纯没有回答他的话,她只是抬起还带着泪痕的脸,带着一种不容商量的决断,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露伴,你可以先回日本吗?我有些事情想要处理一下。”
“喂喂喂!”岸边露伴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恋人?什么事情我们不可以一起解决?”在他看来,这突如其来的隔离,无异于一种背叛。
“这个的话,”岸边纯迎着他愤怒的目光,眼神却很真诚,“你不太适合在场。”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岸边露伴的怒火。
“想让我走就直说!”他猛地甩开手,向后退了一步,脸上写满了被排斥的屈辱和愤怒,“我现在就订机票,下午就飞回日本!你就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他气鼓鼓地转身,大步离开,只甩下一句硬邦邦的话:
“我生气了!”
然而,岸边纯只是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没有丝毫挽留或解释的意思。她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赌气离开的岸边露伴身上了。
2。
岸边纯花了两天时间,在那不勒斯错综复杂的小巷和喧闹的市井间穿梭,试图寻找任何关于福葛的蛛丝马迹。她回忆着福葛的样子向他人描述,问遍了可能见过他的人,却都一无所获。
就在她快要绝望时,转机出现在一家不起眼的街角酒吧。一位常坐在吧台尽头、脸颊红润的老熟客,在听到她的描述后,眯着眼想了好一会儿,才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意大利语嘟囔着:
“哦,银头发的小子啊……有点印象。弹钢琴的,弹得……啧,怎么说呢,挺带劲,但总感觉憋着一股火。他偶尔会来这里弹几曲,挣点钱,不过他不喝酒。”
岸边纯的心脏猛地一跳,急忙追问:“他什么时候会来?”
老熟客挠了挠头,不太确定地说:“没个准信……不过,好像经常是周三和周五的晚上会过来碰碰运气。”
今天正好是周三。
当晚,岸边纯按照熟客指点的信息,早早地来到了那家灯光昏暗、弥漫着烟酒和旧木头气息的酒吧。
她选了一个不起眼却能看清钢琴位置的角落坐下,点了一杯几乎没怎么动的饮料,手指紧张地抠着杯壁,目光死死锁定在那架靠在墙边的老旧立式钢琴上,等待着那个可能出现的、银发红眸的身影。
当晚近九点,就在岸边纯几乎要放弃希望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推开了酒吧那扇沉重的木门。
是福葛。
他换下了记忆中那套标志性的衣服,穿着一身颜色暗沉、甚至带着几处不明显破洞的红色西装,像是刻意抹去了所有过往的痕迹。
他依然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银色的短发一丝不苟,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颓废却无法掩饰。他眼底没有了昔日的锐气与偶尔流露的
焦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仿佛对一切都已漠然的疲惫。
他沉默地走向钢琴,没有与任何人交流,坐下后便直接开始了演奏。
琴声响起,不再是记忆中那些优雅或轻快的旋律,而是充满了不和谐的音符、急促的节奏和某种压抑的暴烈,仿佛在借由琴键宣泄内心无法平息的痛苦与挣扎。
岸边纯静静地坐在角落,心脏随着每一个沉重的音符而紧缩。她几乎可以肯定,这首充满痛苦与力量的曲子,正是福葛的替身「紫烟」的精神的体现——他在用音乐具象化那份致命的狂躁。
一曲终了,福葛没有停留,甚至没有看向任何听众,径直起身,像来时一样沉默地离开了酒吧。
岸边纯立刻起身,匆忙追了上去。她小心翼翼地一路尾随,保持着距离,跟着那个略显单薄却步伐很快的背影,穿过灯火阑珊的主街,拐进一条光线昏暗、堆放着垃圾箱的僻静小巷。
就在福葛即将走出小巷另一端时,岸边纯猛地加速,几步冲上前,伸出手,用尽全力将他猛地拉进了小巷更深的阴影里。
“潘纳科达·福葛!”她喘着气,声音在狭窄的巷道里回荡,“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