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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横滨旧影（第2页）

见太宰治久久不语，只是侧着头看着那堆毒品，芥川的语气忍不住带上了几分焦急和困惑。危机已然出现，为何还不行动？叛徒必须被立刻揪出来处以极刑！

海浪轻轻拍打着船体，发出空洞的回响。码头的探照灯扫过，光影在太宰治俊秀却晦涩的脸上明灭不定。

太宰治将那包毒品在指尖转了个圈，塑料包装窸窣作响。他鸢色的眼眸里沉淀着某种比横滨夜色更浓重的东西，但那情绪一闪而逝，快得让紧紧盯着他的芥川无法捕捉。

“查？”太宰治终于开口，声音轻飘飘的，却像冰冷的针一样刺入空气，“芥川，敌人把‘证据’如此精美地包装好，送到我们眼前，你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顺着他们的心意，去内部追查一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叛徒’？”

芥川龙之介狂热的眼神凝滞了一瞬，他张了张嘴，罗生门的黑衣在他身后微微起伏，显示出主人的无措与困惑。“但是……若非内部之人，谁能如此精准地将东西放入我们的船……”

“所以，你的思考就止步于此了？”太宰治打断他，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却让芥川本能地感到一阵寒意。他随手将毒品扔回那堆箱子里，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个能杀掉我们异能者十人长、多次纵火后又能从港口黑手党全力反扑中‘主动退出’的组织……他们费尽周折，只是为了在撤退一个月后，送点小礼物来提醒我们他们的存在？或者，指望我们因为这点东西就开始内耗？”

太宰治向前走了两步，靴子踩在潮湿的码头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他侧过头，眼角的余光扫过脸色逐渐发白的芥川。

“他们的目的，从来都不是这批毒品本身。”太宰治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一个月前的大火是序幕，现在的‘重现’才是正戏。他们在试探，也在挑衅，更是在……栽赃。”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正对着芥川，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堪称愉悦的、却毫无温度的笑容。

“芥川，动动你那只擅长杀戮的脑子。如果我们现在大张旗鼓地内部清查，会怎么样？”

芥川龙之介挺直的身体微微僵硬，他努力跟上太宰治的思路：“……会混乱。人心惶惶。”

“不止。”太宰治轻笑，“我们会把精力浪费在错误的方向。而真正的敌人，此刻正躲在暗处，看着我们的笑话。甚至……”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集装箱阴影的深处，“……他们正希望我们因为这批‘失而复得’的毒品，去做点什么。比如，把它再次‘处理’掉，或者，顺着它可能存在的流通痕迹，跳进他们预设好的下一个陷阱。”

海风带来咸腥的气息，也带来了无声的压迫感。芥川终于明白了太宰治话语中的深意，一股被戏弄的怒火混合着对自身思虑不周的羞愧，瞬间点燃了他的眼眸。罗生门在他身后狰狞地扭动，仿佛随时要撕裂这片黑暗。

“那……太宰先生，我们该如何做？请指示！”芥川的声音因愤怒而压抑得有些沙哑。

太宰治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那堆致命的白色粉末。

“封锁消息。这艘船，以及今天看到这些东西的所有人，全部控制起来。”他的命令简洁而冷酷，“然后，把东西原封不动地放回原处。”

“什么？”芥川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既然他们送来了‘礼物’，”太宰治的嘴角重新勾起那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那我们……就陪着他们把戏演下去。看看他们到底想用这艘船，把这批东西，‘送’到哪里去。”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漆黑的海面，仿佛已经看到了那隐藏在波澜之下的阴谋脉络。

“钓鱼嘛，总要舍得下饵，更要有耐心。”他轻声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某个看不见的对手听，“只是不知道，这次，谁会咬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