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个捡起来,捧在怀里。
“这次不是你一个人。”我说,“我在。”
她怔在原地,许久,才慢慢走过来,接过我手中的灯笼,轻轻放在地上。一个接一个,摆成一圈。青焰越燃越旺,照亮整片荒原。
风停了,裂地开始愈合,远处竟冒出几点绿芽。
就在这时,我感到一阵剧痛从识海深处炸开。像是有东西在撕扯我们的连接。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臂上浮现出一道黑纹,顺着血脉往上爬——是她体内残留的魔气,在抗拒融合。
我咬牙忍住,没有退。
她也察觉到了。她抬起手,不再压制那股阴寒之力,反而任其涌入自己识海。
“若瑶。”她看着我,“你想看看那一剑的真相吗?”
我没犹豫:“想。”
她闭眼,心门彻底敞开。
我看到那天的雨,看到她跪在太上长老面前,求他封印血魔。看到老人摇头,说宗门宁可毁也不愿背上自相残杀的污名。看到她拔剑,不是背叛,而是受命——最后一道护宗之令,由她亲手执行。
剑落下的那一刻,她哭了。
我也哭了。
泪水落地,竟开出一朵花,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转眼之间,荒原变作原野,双生花成片绽放,白瓣红蕊,交缠生长。
魔气的黑纹在花海前停下,颤抖了一下,渐渐化作轻烟消散。
我感到一股暖流从她掌心传来,顺着血脉游走全身。眉心一热,像是有什么东西烙了进去。
与此同时,她睁开眼,指尖轻轻抚过我眉间,那里浮现出一个极淡的“守”字。
她低头看自己的左手,发现掌纹深处,隐隐透出一抹朱砂般的红痕——是我的血,留在了她的心脉线上。
“成了。”她轻声道。
我们仍坐在石室中,姿势未变。窗外天色微明,山风穿过孤崖,吹动檐下残灯。灯焰跳了一下,稳稳燃着。
她缓缓松开我的手,指尖留下一道湿痕。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她说,“只要你唤一声,我就能听见。”
我点头,刚想说话,忽然察觉山门方向传来异样——风向变了,带着焦味和金属碰撞的震颤。
她也站了起来,目光投向远方。
玉虚群峰笼罩在薄雾中,可那雾,正被某种力量缓缓撕开。
一队黑影踏云而来,手持弯刀,衣角绣着血纹。为首者披猩红大氅,手中长戟直指山门。
三百人,无声逼近。
她抓起残灯,转身就走。
我紧随其后,手指不自觉摸了摸眉心。那里还在发烫,像一颗埋下的火种。
她脚步一顿,回头看了我一眼。
“准备好了吗?”
我握紧短剑,剑柄上有她昨夜刻下的一个“同”字。
“准备好了。”
她点头,跃上崖台,灯焰迎风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