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枫,”灵萍眸光如水,声音低得仿佛只许心上一人听见,“今日……不许这般叫自己。”
林枫怔了怔,心头稍颤,耳尖顿热,唇瓣下意识收敛,抬眼望她,眼神微慌,声音略低:“那……要如何?”
灵萍眸中笑意更深,眼波流转,似娇似嗔,靥边扬起一点顽皮与柔情交织的弧度,缓缓道:“不如……称为夫?”
话落之时,她看着林枫脸色一点一点绯红,从耳尖到颈侧,尽被霞色染透。
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双颊烧得如火,只得垂头避开灵萍目光,轻咳了两声,却掩不住羞涩。
灵萍忍俊不禁,轻轻握住林枫的手,悄然将他揽得更紧些,眉眼之间尽是温柔喜悦。
街市游人如织,越走越热闹。
有说书之人绘声绘色讲着牛郎织女的故事,也有小摊贩售卖各色乞巧物,红豆绣球、七巧花囊、彩绳、团扇、宫灯、锦缎、玉佩,琳琅满目,更有杂耍喷火者聚众叫好,女子舞袖如云,衣袂翻飞,香风暗度。
林枫本体虚不能久立,却被这节日氛围感染,目光在众人身上流连片刻,心中一暖,眉眼渐舒,唇角不觉轻轻扬起。
他的手被灵萍紧紧握住,指尖轻蜷在她掌中,心头却前所未有地安定。
两人行至最喧闹的开襟楼前,众人围成一圈,中间七层檀木架上悬满五孔针、七孔针、九孔针,五色丝线,排列如虹,在晚风中似彩瀑垂落。
不少男女屏息凝神,对月竞相穿针乞巧,却因针孔繁复而频频失败,哀叹连连。
灵萍看了半晌,转头望向林枫,眸色一亮,笑意盈盈凑近,唇畔微动,气息拂过他耳际,酥酥痒痒:“阿枫……你也该去。”
“世上哪有比你更巧的人?”
林枫本倚在她怀中,被这一句低语惹得耳根发热,眼尾泛红,连呼吸都带了一丝轻颤。
他抬眼望灵萍,眼神中满是隐不住的宠溺与羞意,犹疑片刻,终是轻轻点头,走上前去。
众人见林枫一袭素衣,容貌清隽,气度温雅,虽俱不识身份,却也无不注目。
他纤指微抿,指腹沾了丝薄汗,拈起一缕五色细线,指尖仍略发颤,呼吸却已平稳。
林枫轻巧挽弯,指尖翻飞如蝶,只一瞬,线便穿过五孔针。
人群惊呼未歇,他又提线一挑,穿七孔而出,纹丝不乱。
众人屏息注目,林枫眼神凝定,双指挟五色丝线,轻转掌心,行云流水般,九孔细针穿线而过。
男女捧面惊叹,孩童拍手叫好,老者连连点头,连卖艺人都惊得止了鼓点,忽而齐声高呼:“得巧——得巧——!”
灯影重重,鼎沸哗然,众人爆出一片喝彩,欢声雷动,各个称奇,纷纷投以敬佩与艳羡的目光
林枫羞得耳尖发烫,手却未颤分毫。
他将最后一枚彩针轻轻插回盘中,侧身退至灵萍身侧,目光低斜,不敢看她。
灵萍眉目含笑,眼神中满是藏不住的骄傲与喜悦。
她轻轻勾唇,心头却微酸。
谁又知世上最巧之人,却是她日日为之揉腹调气、强撑病躯的……阿枫。
灵萍高高地扬起下颌,将满街的赞誉都当作献给她夫君的礼赞,伸手将林枫护在身侧,稍稍点头一礼,在众人目光之中缓缓离开,灯火铺路,香风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