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指如剑,指尖灵力吞吐,轻轻一划,那卷麻布便无声无息地化为飞灰,连同上面污秽的符文一同湮灭。盘踞在床榻周围的阴气顿时消散大半。
解决了床的问题,她的目光又投向那个紫檀木多宝架。架子上摆放着几件仿古的瓷器和小摆件,看起来并无出奇。但那股晦暗之气的核心,却来自于架子本身。
她伸手,轻轻敲击多宝架的各个部分。当敲到最下层一块挡板时,声音略显空闷。她用力一推,那挡板竟是活动的,向内滑开,露出了一个暗格!
暗格不大,里面只放着一尊巴掌大小、色泽暗沉的无脸木雕人偶。人偶雕刻得十分粗糙,没有五官,周身却缠绕着浓烈的怨憎之气,人偶的胸口处,还贴着一小块写着生辰八字的黄纸!
褚星微定睛一看,那八字,正是原身的生辰!
"诅咒人偶!"她心中怒火升腾!柳氏这是不仅要她病,要她衰弱,还要她死!将这蕴含怨念的人偶与她的生辰八字一同放置在她日常起居的屋内,天长日久,诅咒之力渗透,足以让她灾祸连连,性命不保!
这手段,可比那聚阴符狠毒多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人偶取出,不敢直接用手触碰那浓郁的怨气。她取出一张空白的黄表纸,迅速绘制了一道"破煞符",将符纸包裹住人偶。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破!"
随着咒语,包裹着人偶的符纸无火自燃,腾起一股幽绿色的火焰!那人偶在火焰中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尖叫声响起,浓黑的怨气被迅速净化、驱散。片刻之后,火焰熄灭,符纸与人偶一同化为一小撮灰白的灰烬,再无半点邪异。
多宝架周围残留的晦暗之气也彻底消失。
褚星微处理完灰烬,脸色冰冷。柳氏母女,当真是不置她于死地不罢休!先有祠堂祭鬼,后有井中水鬼的旧案(虽非直接针对她,但也可见柳氏手段),如今更是直接用上了聚阴、诅咒这等阴毒手段!
若非她身负玄门传承,换了原身那个真正的弱质少女,住进这缀锦轩,恐怕不出数月,便会"病重身亡",死得不明不白!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夜风吹散屋内残留的些许污秽气息。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她眸中的寒意比夜风更冷。
既然她们如此迫不及待,那她也该有所回应了。总被动接招,可不是她的风格。
接下来的几日,褚星微白日里便在缀锦轩"静养",偶尔在花园里散散步,一副安心住下的模样。暗地里,她却让知秋借着去大厨房取餐的机会,有意无意地打听一些关于几年前失足落井的丫鬟彩珠,以及柳氏身边一些旧人的消息。
同时,她也在暗中观察锦荣院的动静,尤其是柳氏身边那几个得用的嬷嬷和丫鬟。
这日,她正在花园凉亭中小坐,远远看见一个穿着体面、管事模样的妇人,正指挥着两个小丫鬟给花园里的花草浇水。那妇人约莫四十上下,容长脸面,眼神精明,嘴角习惯性地下撇,显得有些刻薄。
通幽之眼下,这妇人身上竟也缠绕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那井中水鬼同源的怨念!虽然很淡,几乎被其自身旺盛的气血所掩盖,但褚星微感知敏锐,还是捕捉到了。
原身的记忆浮现——这是府中的一位管事娘子,姓王,负责一部分花园和浆洗上的事务,是柳氏的远房表亲,也是柳氏的心腹之一。据说,几年前彩珠落井前后,与这王管事来往甚密。
褚星微心中冷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她并未立刻动作,只是记下了此人。
又过了两日,一个消息在府中悄然传开——负责花园的王管事,近日不知何故,夜夜噩梦缠身,总梦见一个湿漉漉的、看不清面目的女子向她索命,吓得她白日里精神恍惚,差点失手打碎了老夫人最喜欢的一盆兰花。
下人们私下议论,都说王管事是撞了邪,怕是冲撞了哪路鬼神。
柳氏听闻后,斥责了几句"胡说八道",却还是私下请了之前那位"张天师"过府,给王管事"看了看"。那张天师装模作样地做了一场法事,留下几道符水,却毫无效果,王管事的"病症"反而愈发严重,甚至开始胡言乱语,说什么"不是我推你的""是夫人让我……"之类含混不清的话。
柳氏又惊又怒,急忙将王管事挪到府外一处偏僻庄子"养病",严禁下人再议论此事。
这一切,自然都落在了褚星微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