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最近很烦。
新官上任三把火。
他这“火”还没怎么烧起来,就被各种琐事缠身。
尤其是最近藏经阁那边风波不断……
先是苏恒被逐。
后是不少丹修弟子借着归还玉简、查询资料的由头。
明里暗里向他打探、抱怨。
甚至有些胆大的,言语间不乏试探和隐隐的刁难。
仿佛想看看这位新晋的、以清冷著称的执事,究竟有几分成色。
他知道。
这些弟子里,有真心为同门(比如那些被易清雪“摧残”过的符修新弟子)鸣不平的。
也有纯粹是闲得无聊想看热闹、甚至想给他添堵的。
处理这些,比炼制一炉极品丹药还要耗费心神。
揉了揉眉心,白芷最终还是决定,再去一趟藏经阁。
并非为了那些流言蜚语,也并非真的指望能劝慰什么,或许……
只是出于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对于某种持续沉沦状态的不忍。
以及身为执事那点该死的责任心。
踏入藏经阁。
那股熟悉的、混合着陈旧书卷与灵木清漆的气息扑面而来。
阁内很安静,与往日的氛围并无二致。
却又似乎少了点什么核心的东西,显得空落落的。
他一眼就看到了凌波。
那人依旧窝在靠窗的那个专属角落里。
身下是柔软的兽皮垫子,背靠着高大的书架。
手里捧着一卷……看那花花绿绿的封面,似乎又是新搜罗来的凡间话本子。
他穿着藏青色的常服,头发依旧只是随意束起。
几缕碎发垂在额前,遮住了部分神情。
整个人透着一股懒洋洋的、对周遭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的颓靡。
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精美躯壳。
文渊和铁山都不在,想必是去处理其他事务了。
白芷脚步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
在凌波对面的蒲团上坐下,没有立刻开口。
凌波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
眼睫微抬,瞥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
视线落回话本上,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沙哑:
“师弟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