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在拐角处探头张望。死寂。只有一阵零星的微风掠过在脏乱的人行道上,吹起一些破布和其他垃圾。在远处的某个地方,一块破铁皮撞到了屋顶。
没有人……
这个男人有一个目标。
那就是一具尸体。
死者可能曾经十分强壮。他的肩膀又宽又厚,一看就能一脚踹烂一扇门。然后,时代变了,突然间只有用各种手段找到足够的食物才能够维持同样的身体状况。很多食物。
没有吃的,肌肉就开始干瘪下去了。熟悉的高热量、美味的食物,过去在最近的超市里一直有得卖,却一下子哪里都找不到了。超市本身一夜之间就被洗劫一空了。蛋白质奶昔撑不了多久。事实证明,它们无法有效取代传统食品。与传统食物混在一起吃——当然,能这样的话一切都还好。但不能的话……
漂亮的食物盒上的那些漂亮话,到头来只是胡扯。这个男人仍未理解新现实的残酷真相,还以为他已经找到真相了——食物当然是可以被找到的!有些地方还有食物可找。他知道最近的一家未被抢劫的商店的地址。他有力量打破门或是窗户。问题就在于进去拿走商品而已。但是,唉,强壮的拳头在一把普通的斧头面前是无用的。而对上一把截短猎枪……根本毫无竞争力!
这场食物零元购变成了一次可耻的逃跑。从他上好的皮夹克的右袖处子弹的痕迹显然可以看出。那群新的生活之王们并不愿意与任何人分享任何东西。这是我的,现在快给我滚!力量没有用处。钱也用完了。只剩下一件事可做——交易。那人手里还有点可以用来交换食物的东西。但即使是最好的现代家庭影院系统,在没有电力的情况下也是绝对毫无用处的。不得不降低价格。一次又一次。
饿肚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他豪华公寓里的东西都被拿去换了食物。但他那关于往日荣耀的记忆——它没有被拿走。我们的这个人在等待属于他的时机。选择一个时机来攻击,打晕,淦,干脆折断某人的脖子算了!其他人在射击,对着左边,对着右边,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目标已经选好了。偶然选的,这已经是常态了。再给商人送块垃圾,他过来了,一路上跺着脚!一个小家伙,他该如何对付训练有素的运动员?
但结果那个卑鄙的小屁孩却是有武器的!一颗来自老PM手枪的子弹给这位曾经的“成功经理”的自传写下了终章。就这样。一颗子弹,就这么结束了……现在谁需要两个学位和MBA(工商管理学硕士)证书呢?也许如今在塔科夫的成功生活需要些别的东西。但那个小家伙并没有扒光死者,他当时正拖着沉重的东西。那件上好的皮夹克还穿在死者身上,夹克看起来仍然很不错。附近有他的包。从外观来看,看不出里面有他的老家庭影院的麦克风。但你可以看出它并不是空的!
于是,那个戴黑帽的人看着他的目标猎物。夹克,包……死者的口袋里也可能会发现什么东西。他并不着急。着急最后只会累死。有条腿从一块石头后面伸出来。一定是另一位猛士。不……没有必要那么勇!现在,生存下来的不是那些牛逼哄哄的运动员,而是那些完全务实的人!风吹日晒,满脸沧桑,因为他们在街上呆了很长一段时间。这里不需要肌肉质量,但耐力非常有用。什么样的白痴现在需要举重运动员的肌肉呢?
你是要拿肌肉去破门吗?
一根普通的撬棍用起来还更快更安静呢。
最好避免穿明亮的衣服——这样的衣服会从远处被注意到。这就是为什么这个小家伙戴着一顶简单的针织帽子——它不突兀,不会破坏它主人的伪装。它很黑,在地面作为背景下不是很明显。这个男人躺下了,等待着……但是,没有沙沙作响的脚步声,听不到有人。看来没人……黑帽的主人没有奔跑,没有必要。他静静地贴在地上,爬了十米,又停了下来。他听着,等了一会儿,又向前爬了十几米。这件漂亮的夹克几乎触手可及了!
砰!
黑帽的主人在寒冷的地上抽搐着。老旧的莫辛枪机后拉,叮当一声,弹壳从枪膛中飞出。这不是一把可以快速开火的武器,但使用者并不着急。如果你已经击中了目标,你着什么急呢!
“这群耗子就是堆脑抽臭婊子。”尤雷特·格鲁兹尼把一发新子弹装填进老步枪里,把它放在一边。“为什么人们突然变得这么脑残?”
托卡·安蒂克趴在他旁边,双筒望远镜紧贴着眼睛,望着街道。他没有回答他的搭档,但尤雷特无所谓。意料之中。
“看来,现在即使是最愚蠢的人也应该明白了!独自生存下去是不可能的!做一只街老鼠从来没好处的。只要去找那些人,交出你的帽子和弓,他们就会接受你入伙的!当然,这可能会伤害到你的自尊心!但那样的话,你能肚子饱饱,身子暖暖了,多好!你尊重社会,社会也会用同样的方式回报你。”
“你没有解决掉他,”搭档说,仍然在透过他的双筒望远镜看着。“他还活着——看看他是怎么扭动的。他肯是在大喊大叫……”
“所以呢?让他大喊大叫去吧。一定会很有用的!他可以充当一个警报器。也许还会有别人加入这场派对……”
一阵风吹过,发出似哭似喊的噪音。
“看看,他身子骨好瘦。”射手很惊讶,“不过,他的喉咙还挺有力的。”
他赞同地点了点头,听着伤者的惨叫声。
“再一次,另一个不属于这的人停下来,‘砰’——又一具尸体!他得再多考虑考虑。然后你就会看到,他们会远离这里。”
托利安,绰号“眼球”,首领加夫里什的助手之一,拿着一罐啤酒和一份零食来到屋顶。
“这里怎么这么吵?”
尤雷特朝尖叫的方向点了点头。
“啊,没关系的。某个流浪汉来了。他就倒在那儿,心都要喊出来了……”
“去他妈的,天杀的流浪汉!”助手挥了挥手。“有要紧的人吗?”
“他们早上在这附近徘徊,”安蒂克坐在座位上回答。“几个肮脏的家伙。他们并没有靠近,只是从远处看着。他们四处游荡了两个小时,然后去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