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由【灰烬】骨架与暗红能量构成的狰狞巨剑,仿佛感受到了主人内心那最终、最彻底的决断,不再散发不祥的幽光,反而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沉默。
陆齐修眼中的偏执、怨恨和痛苦,如同退潮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胆寒的、近乎虚无的平静,以及在那平静之下,疯狂燃烧的“明悟”。
路怀柔的拥抱依旧温暖,她的爱意依旧真挚,但这一切,此刻在陆齐修的感受中,却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冷的玻璃。他轻轻地,但不容抗拒地,推开了她。
路怀柔踉跄一步,愕然地看着丈夫。她看到他眼中那片陌生的、冻结一切的冰原,也看到了那冰原深处跳跃的、不正常的火焰。
“齐修?你……”
陆齐修没有看她,他的目光投向了天空,那片永恒不变、缺乏星辰的、令人窒息的墨黑天幕。
“回家……回不去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强如现在的我,也看不到前路……既然找不到,那就不找了。”
他缓缓抬起手,那柄诡异的巨剑随之抬起,指向苍穹。
“既然回不去……那我就把这里,打造成家!”
第一件事,这个世界,应该有星星!
“轰——!!!”
无法形容的磅礴力量,如同决堤的星河,从他体内,从那柄巨剑之上,悍然爆发!那不是灵力的光辉,而是更加原始、更加接近世界本源的规则之力,混杂着他超越九阶后、因撬动世界根基而获得的恐怖能量,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扭曲了光线的暗红色洪流,直冲云霄!
没有巨响,只有一种仿佛布帛被强行撕裂的、令人牙酸的破碎声。天穹,那被视为世界边界之一的“天空”,在他的力量下,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出现了无数蛛网般的裂痕!裂痕迅速蔓延,最终在一阵无声的哀鸣中,彻底崩碎!
碎片并未坠落,而是在那股蛮横的力量下被强行攫取、重组、湮灭,然后又凭空创造。陆齐修根本不在乎星辰运行的规律,不在乎星座的排布,他只是在记忆中搜寻着故乡夜空的模糊印象,然后用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在那片被清空、此刻显得无比虚假的“画布”上,点上了几个散发着苍白、冰冷光芒的“点”。
它们固定在那里,一动不动,散发着缺乏生命力的光,像是孩童拙劣的涂鸦,却带着神明般的威能,强行镶嵌在了这个世界的最高处。
“看,”陆齐修低下头,对脸色惨白、几乎无法呼吸的路怀柔,甚至是对着周围所有在恐怖威压下瑟瑟发抖、跪伏在地的人们,露出了一个近乎纯真,却又无比骇人的笑容,“有星星了。”
第二件事!这个世界,应该有故乡的格局!
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大网,瞬间笼罩了整个“永固大地”。他无视了现有的城市格局,无视了山川河流的自然走向,无视了所有文明发展的脉络。在他超越凡俗的感知和力量下,整个世界的版图,开始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强行拼凑的手术。
“这里,应该是大夏。”他手指一点,一片广袤的区域被无形的力量圈定,地形被强行改造,山脉被抹平又隆起,河流被截断又改道,城市的废墟被清除,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在他记忆中、混合了古今风格的怪异建筑拔地而起。
“那里,是美利坚。”另一片区域遭受了同样的命运,风格迥异的建筑群像是贴图错误般被强行“粘贴”在大地上。
“樱花国……寒国……”他如同一个任性的孩子,在沙盘上随意摆放着积木。原本可能只是一个具有东方人特征的聚居地,被他强行分割出去,塑造成了一个“岛国”的形态,上面的人们茫然无措,他们的历史、文化、甚至语言,都在一股蛮横意志的干涉下,开始朝着陆齐修记忆中那个岛国的方向扭曲、定型。
第三件事!这个世界!大小错了!我得拨乱反正!
他圈出了一块大约相当于地球表面积的区域,将他认为的“家”的范畴限定于此。
至于这片区域之外,那更为广袤的、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土地?
“多余了。”他轻声说。
于是,无形的壁垒升起,规则被篡改,那片区域被彻底“锁”了起来,与被他改造的“家”隔绝。里面的生灵是死是活,他毫不在意。
第四件事!重演悲剧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