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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的盛宴（第2页）

“哈哈哈哈！你们知道老子有多想念红烧肉吗？！想念饺子！想念火锅！想念街边那口滚烫的豆浆油条！！”他嘶吼着，仿佛这比身上的伤口更让他痛苦，“那些合成垃圾！那些狗屁营养膏！他妈的就是在侮辱‘食物’这两个字！！”

每一句关于食物的抱怨，都像是一根针，狠狠扎在他作为“异乡人”最敏感、最柔软的神经上。这个世界无处不在的、难以下咽的食物，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是个外来者，他是个无家可归的孤魂！

“老子拼死拼活！守护？守护个屁！连自己想吃的东西都守护不了！哈哈哈哈哈！！”他的笑声带着哭腔，眼泪不知何时混着脸上的血污一起流淌下来，但那狰狞的笑容却从未消失，形成一幅极其诡异、凄厉的画面。

猎杀者被他这完全不顾自身、以伤换伤、同时还在疯狂喋喋不休的打法弄得烦躁不堪，它猛地张开巨口，残存的暗影能量在口中汇聚，想要进行能量喷射！

“闭嘴！畜牲！听老子说完！！”陆齐修却仿佛被激怒，眼中凶光爆射，竟然不闪不避，直接挺着凶剑，合身撞入了猎杀者的怀中！凶剑顺势狠狠捅进了它相对柔软的下腹部！

“噗——！”

能量在猎杀者口中溃散，它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陆齐修死死抵着剑柄，将伤口搅得更大，鲜血喷溅了他满头满脸，他却仰起头，任由温热的兽血淋下，继续他那无人能懂、只有自己能听到（他以为）的独白，声音因为用力而扭曲变形：

“老子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啊！！！”他嘶喊着，眼泪流得更凶，“好不容易决定……既来之，则安之……想着……在找到回家的路之前……试着……把这里当成家……”

他想起了路怀柔那依赖的眼神，想起了林玥和周扬无声的支持，想起了秦虎咋咋呼呼的关怀，想起了苏小婉冷静的分析，甚至想起了那顿虽然不完美、却充满温情的年夜饭……

“老子好不容易……想要试着接纳你们……接纳这个世界……想要有那么一点点……归属感……”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心酸，但随即又被更猛烈的疯狂所取代！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夺走？！为什么连这点微末的希望都不给我？！！”他猛地将凶剑拔出，带出大块的内脏碎片，然后再次疯狂地劈砍起来！

“秦虎！！赵乾！！他们都死了！！死了！！就因为我不够强！就因为这可笑的命运！！”

“剥夺！一切都在剥夺！我的过去！我的未来！我仅有的……那么一点点温暖！！！”

他像是在质问这头灾兽，又像是在质问这个不公的世界，更是在质问那个将他抛到此地的、无可名状的命运！

“哈哈哈哈！既然如此……那就都毁掉吧！！毁了你这畜牲！毁了这该死的领域！毁了这一切！！！”

他彻底放弃了思考，放弃了意义，只剩下最原始、最疯狂的破坏欲！被污染的业力在他体内熊熊燃烧，支撑着这具早已超越极限的身体，进行着最后的、绚烂而绝望的燃烧。

暗红凶剑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撕裂一切的意志，与重伤但凶性不减的匿影猎杀者疯狂对攻！血肉横飞，鳞甲破碎，领域都在这种最野蛮的碰撞中微微震颤！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昏迷的苏小婉，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陆齐修那夹杂在疯狂笑声和战斗轰鸣中的、绝望而痛苦的独白，断断续续地，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刺入了她模糊的意识深处。

世界……好吃的……回家……归属……剥夺……

一个个碎片般的词语，拼凑出一个她从未想象过的、属于陆齐修的、孤独而绝望的内心世界。泪水，无声地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

领域之外，刺耳的警报声由远及近，数架涂装着特防部标志的突击艇，如同愤怒的蜂群，正撕裂空气，朝着这片被灰白色力场笼罩的死亡区域，全力冲刺！

但领域之内，那场夹杂着狂笑、痛哭、抱怨与纯粹杀戮的、属于修罗的独白与盛宴，已接近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