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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第3页）

他猛地转过身，将体内残余不多的魔力全部喷发出去，形成一道巨大的扇形火焰，逼向魔像的左侧。那具正在场地中央做着酷炫地板动作的魔像，为了躲避这突如其来的火焰，不得不中断了它原本的旋转轨迹，向右侧跳了一步。

就是现在！

艾丹甚至来不及思考，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魔像因为临时变招而产生的、不到半秒钟的身体僵直。他将仅剩的、如同溪流般微弱的魔力，在瞬间凝聚成数道尖锐无比的水箭，闪电般地射向魔像的膝盖和手肘等关节连接处。

“铛铛铛！”

伴随着一连串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水箭被那厚重的复合式装甲尽数弹开，没能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但这一轮突如其来的、精准的攻击，却成功地打断了魔像那行云流水般的舞步。

场内那动感十足的音乐，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卡顿了一下。

有戏！

艾丹和莱昂在混乱中对视一眼，都在对方那布满了血丝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名为“希望”的微光。他们无需任何语言交流，这段时间被双子共同折磨出的、堪称“过命”的“战友情”和早已刻入骨髓的求生本能，让他们之间产生了一种无比奇特的默契。

“我来吸引它的注意！”莱昂大吼一声，再次像一头悍不畏死的野牛般冲了上去。

这一次，他不再是毫无章法的猛冲，而是利用火焰的瞬间爆发和耀眼光亮，在魔像的视觉传感器前制造各种干扰。他的每一次佯攻，都显得那么笨拙而直接，但却总能恰到好处地为艾丹争取到一两秒宝贵的、足以改变战局的施法时间。

而艾丹则将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防御和控制上。他构筑的每一面土墙，召唤的每一道水流，虽然无法对魔像造成任何伤害，却总能精准地预判并限制住魔像下一步即将施展的“舞技”，或是为莱昂创造一个躲避致命攻击的掩体。

一个负责狂轰滥炸，吸引仇恨。

一个负责精打细算，控制全场。

在被逼入绝境的求生本能驱使下，他们竟然在无意识中，打出了教科书般最基础、也最有效的“战法牧”经典战术配合——虽然这里没有牧师，只有一个随时准备躺平的战士和一个精神备受摧残的法师。

“就是现在！烧它的眼睛！”在一次狼狈的闪避后，艾丹用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莱昂心领神会，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将丹田里最后一丝魔力都压榨了出来，喷射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的火焰龙卷。那火焰龙卷如同苏醒的远古巨兽，张开血盆大口，瞬间将魔像的上半身，连同那个还在闪烁着七彩光芒的迪斯科球脑袋，一同吞没了进去！

魔像的精密视觉传感器在超乎预料的高温下，发出了“滋滋”的电流悲鸣声，它那流畅的舞步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混乱和迟滞。

找到了！弱点！

艾丹将体内最后一丝、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魔力全部压榨出来，凝聚成一颗高速旋转的、密度高到极致的水弹。这颗水弹的表面，甚至因为魔力的高度压缩，而附着上了一层淡淡的、散发着寒气的冰霜。

他瞄准的，不是那坚不可摧的装甲，而是在莱昂的火焰灼烧下，微微发红、暴露出内部结构的、位于魔像胸口核心控制单元旁边的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散热口！

“给我……停下来啊——！！！”

伴随着一声混合了痛苦、愤怒与解脱的怒吼，水弹如同一道划破黑暗的蓝色闪电，撕裂空气，带着艾丹全部的希望，精准无误地、蛮横地射入了那个只有硬币大小的散热口之中。

“滋啦——！！！”

冰冷刺骨的水弹与滚烫的核心部件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山洪般的大量蒸汽和刺眼夺目的电火花。

训练场内那动感十足的舞曲，戛然而止。

那具高大的战斗魔像剧烈地抽搐起来，失控的电流在它的体表疯狂地乱窜，将那些可爱的小花和爱心图案烧得一片焦黑。它不受控制地、以一种极其诡异、充满了后现代主义风格的姿态，跳完了它生命中最后一段抽风般的电流舞，双臂胡乱地挥舞，双腿疯狂地抖动，像一个喝了假酒的醉汉……

最后，“轰”的一声巨响，它双膝重重跪地，然后向前倾倒，巨大的身躯重重地砸在金属地板上，彻底不动了。

世界，终于安静了。

“呼……呼……呼……”

艾丹和莱昂双双脱力，像两条被从水里捞出来、晒干了的鱼，仰面躺倒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动一下。他们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充满了焦糊味的空气，感觉自己的肺部都在燃烧。

“啪、啪、啪。”

场边，响起了几声清脆的、不带什么感情的鼓掌声。

芙洛拉和弗洛林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过来，脸上带着那种老师看待完成了高难度习题的学生的赞许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