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城市的霓虹尚未完全沉睡,但老城区的巷弄已经陷入一片死寂。彭乐拖着疲惫的身躯穿过狭窄的巷道,脚步声在湿滑的青石板上回响。连续三十六小时的监视任务几乎榨干了他最后一丝精力,他现在只想回到那个不足三十平米的出租屋,倒头就睡。
就在拐过最后一个弯时,一阵不同寻常的声响让他瞬间清醒。
不是街头醉汉的呓语,不是野猫翻找垃圾的动静,而是某种压抑的、带着危险气息的摩擦声。
彭乐立刻闪身躲进阴影中,所有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多年训练培养出的本能警觉。他悄无声息地向前移动,手指不经意间拂过腰间,确认武器的位置。
巷子深处,三个身影将一个高大男人逼至墙角。彭乐眯起眼睛,迅速评估局势——三个围攻者手持利器,动作专业,不是普通劫匪。被围在中间的男人虽然处于劣势,但站姿稳如泰山,没有丝毫慌乱。
“把东西交出来,给你留个全尸。”一个嘶哑的声音威胁道。
被围的男人低笑一声,“那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音未落,战斗骤然爆发。被围的男人动作快得惊人,一个侧身躲过最先袭来的匕首,同时肘击攻击者肋部,伴随着清晰的骨裂声,第一个对手惨叫倒地。
彭乐屏住呼吸。他认出这种格斗技巧——只有少数特种部队才会使用的致命招式。
另外两人同时扑上,刀光在昏暗的巷中划出寒芒。被围的男人虽然身手矫健,但面对配合默契的夹击,左臂被划开一道血口。就在这时,第四个身影从屋顶一跃而下,手持利刃直刺男人后心!
来不及思考,彭乐已经出手。一声消音器特有的闷响,屋顶跳下的袭击者应声倒地。另外两人明显一愣,这片刻的分神已足够——被围的男人瞬间拧断一人手腕,夺过匕首反手刺入另一人大腿。
短短十秒,所有袭击者倒地不起。
彭乐保持举枪姿势,从阴影中缓缓走出。两人目光在昏暗中相遇,彼此审视着对方。
“警方?”男人率先开口,声音低沉而冷静。
“前缉毒警。”彭乐简短回答,枪口并未放下,“你呢?”
“沈龙。”男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口袋掏出证件展开。即使在微弱的光线下,彭乐也能清晰看到国徽下的字样——国家安全部。
彭乐缓缓放下枪,心中疑云更浓。国安特工为何会在这种地方被袭击?为何没有后备支援?
沈龙似乎看穿他的疑虑,补充道:“非公开任务。今晚的事——”
“——我什么都没看见。”彭乐接话道。他深知这个行业的规矩,不想卷入不必要的麻烦。
沈龙点头,从地上拾起一个银色U盘塞入口袋,简单包扎了自己手臂的伤口,然后开始搜查袭击者身份。整个过程高效而专业,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彭乐转身准备离开,他确实看到了太多不该看的东西。
“你受伤了。”沈龙突然说。
彭乐一愣,随即感到左肋一阵刺痛。低头看去,才发现深色夹克上有一个不起眼的破口,血迹正在慢慢渗出。大概是交火时被流弹擦伤,肾上腺素退去后痛感才浮现。
“小事。”彭乐耸肩,继续迈步。
“枪声可能引来注意。”沈龙提醒道,“我的安全屋就在附近,有医疗用品。”
彭乐犹豫片刻。理智告诉他应该远离这个神秘的特工,但伤口需要处理,而且他的确好奇——国安特工、深夜袭击、秘密任务,所有这些元素都指向一件事:大有文章。
“带路。”最终他说道。
沈龙的安全屋位于一栋老旧公寓楼内,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但一应俱全。彭乐注意到几个精心伪装的监控设备和至少两个隐蔽的逃生通道——典型的外勤安全点。
“脱掉上衣,坐下。”沈龙拿出医疗箱。
彭乐配合地脱下夹克和T恤,露出精壮的上身和肋部的伤口。子弹擦过,伤口不深但需要清洗缝合。
沈龙的操作熟练而高效,消毒、麻醉、缝合、包扎,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近距离接触下,彭乐注意到沈龙颈部的士兵牌项链和右手虎口处的老茧——长期持枪训练留下的痕迹。
“你以前是军人?”彭乐忍不住问。
沈龙没有回答,但微微点头。收拾完医疗器械,他忽然问:“为什么离开缉毒队?”
彭乐身体一僵,“个人原因。”
“李雄案件?”沈龙直视他的眼睛。
彭乐猛地抬头,眼神瞬间锐利如刀,“你怎么知道?”
“我看过你的档案。三年前参与侦办跨国贩毒集团‘新世界’案,核心成员李雄在庭审前意外死亡,案件重要证据不翼而飞。专案组解散,主要负责人彭乐辞职。”沈龙语气平淡得像在朗读说明书,“内部报告称你证据保管失误导致案件失败。”
彭乐拳头不自觉攥紧,旧日伤疤被狠狠揭开,“如果你是来追究责任的,恐怕晚了三年。”
“恰恰相反。”沈龙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我认为调查报告有误。李雄不是‘意外死亡’,是被灭口。证据也不是‘遗失’,是被内部人员窃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