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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版（第1页）

月亮如一弯冰冷的银片，悬在雾霾笼罩的夜空，将漠然的光洒向城市纵横交错的狂热脉搏。在凌驾尘世烦扰的顶层公寓里，两道身影构成的画面足以让诗人垂泪，或令神父绝望。

空气中弥漫着昂贵威士忌和若有似无的墨汁金属味。宋亦谦站在落地窗前，侧脸如刀锋般锐利淡漠，城市的电子霓虹在他深黑的眼眸里投下倒影。他握着酒杯，冰块在其中撞击出孤寂的轻响。

季怀瑾恰成对照。片刻之前，他还是个嬉闹着示爱的旋风——像只轻蹭主人掌心的幼犬，满是温暖与赤诚。他正絮叨着琐事，笑声轻快空灵。但气氛陡然转变，绷成更紧、更暗的形态，如同暴雨将至般压迫。

季怀瑾眼中的嬉闹光芒熄灭了。熄灭得如此彻底，仿佛此刻占据这具皮囊的是另一个人。那双迷人稚气的唇瓣抿成冷硬的直线。转变突兀得令人不适，宛如甜蜜交响乐中刺耳的刮擦声。

“你在看他们。”怀瑾的声音低沉，所有旋律尽失。这是陈述，平淡而冰冷。他没有说明“他们”是谁。爱慕者？芸芸众生？不重要。这份指控是绝对的。

亦谦没有回头。他缓缓啜饮威士忌。“我看许多东西。”

“不。”这个字如同玻璃碎片。怀瑾拉近彼此距离，动作带着令人不安的流畅。他没有抓扯或推搡；只是侵入，他的存在感瞬间吞噬了宽敞的房间。他站得极近，亦谦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能看见他眼底翻涌的、黑暗的占有漩涡。幼犬消失了。此刻是截然不同的存在——某种古老而贪婪的存在。

“你允许他们存在于你的余光里，”怀瑾低语，声音亲密而危险。“你分给他们零星注意力的碎片。片段时间。残羹剩饭。”他抬手，并非触碰，只是悬在亦谦颌边，一个即将接触的承诺。“太浪费了。”

亦谦终于转头迎上那风暴般的目光。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是玩味？还是期待？——掠过他冰冷的镇静。他沉默不语。

怀瑾的唇瓣弯起，不是微笑，而是龇出牙齿。嬉闹的幼犬只是幻影，取而代之的是纯粹、赤裸的痴狂。他奉上的爱并非温和之物；那是用纯金锻造的牢笼，是彻底绝对的占有。

“屏蔽那些噪音，亦谦，”他低喃，嗓音化作天鹅绒般的威胁，一种堕落的许诺。“所有噪音。这座城市。那些声音。那个充斥着六便士叮当响的世界。”

他的手指终于落下，指尖以令人心惊的轻柔拂过亦谦的脸颊。那是侵犯前的短暂平静。

“我要你眼里只看得到我。”话语悬在半空，不是请求，而是敕令。

“我要你为我心神失守。”是将告白扭曲成索求。

“我要你的艺术、你的呼吸、你的沉默——你的一切。”他倾身，接下来的话语化作灼热急切的吐息，烙在亦谦唇畔，是祷告亦是威胁，是彼此唯一需要的真理：

“让我成为你他妈唯一的性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