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芙习惯了独处,这一觉多少有些不踏实,换谁旁边睡个陌生男子也没法放松的。
同床睡了一晚还是没要水。次早薛氏听闻当值婢女的回话陷入了沉思。
婢女一脸懵懂,没要水是什么很严重的事吗?怎么每回都要问王爷和芙小姐要没要水?
月地云斋的婢女一个比一“傻”,薛氏叹息,愁的。
以往还能用洁身自好解释,如今算什么?
又是抱又是同床的竟一次水都没要过,纵然不敢往那方面想,薛氏也要忍不住怀疑了——王爷罹患男科隐疾。
可若真这般严重……荀御医又怎会像个没事人?
王爷看上去更没事。
被疑心有隐疾的崔令瞻如常用早膳,以公筷夹了樱桃肉放在程芙碗中。
绿娆等人全当没瞧见,站在门口附近,既不打扰了两个“蜜里调油”的人,也能一叫就应声。
王爷原本只是不喜下人围前围后布菜,现在倒好,直接为下人布菜去了。
绿娆撇撇嘴,这样正好,她乐得轻松。
程芙咬了一口樱桃肉,次间的帘子就钻进来一抹小小的身影,绿娆等人诧异道:“郡主。”
崔毓真踮着脚儿蹦到崔令瞻身边,“哥哥哥哥,凌大人说腊八过后就有冰嬉是真的吗?”
“真的。”
崔毓真欢呼起来。自从冰嬉取代了普通的冬日练兵,她就再也没忘记过,整日盼着冬季,见到凌云便问,如今可算是被她盼来了。
“那说好了,一定带阿真哦。”她殷殷道,“我要跟你,才不要二哥。”转而拿起公筷,模仿婢女的样子殷勤地给兄长布菜。
“好。”崔令瞻颔首,抬起眼眸发现程芙在看他,他眼底眸光一柔,扬眉道,“也带你。”
程芙:“……”
崔毓真这才发现与哥哥同桌而食的竟是一名婢女,惊讶的眼睛都瞠圆了。
“哥哥,她是婢女欸!”
“你怎能与婢女一同用饭,不脏吗?”这同崔毓真接受的规训完全相悖,简直颠覆三观,“你以前不是这样教我的。”
程芙起身双手合在腹前微垂眼睫,崔令瞻自己也愣住了。
乳母及时走过来,弯腰抱起崔毓真,连连向毅王请罪,“奴婢该死,是奴婢没看好郡主。”
崔令瞻面沉如水,左手不住地攥拳又渐渐松开,“照看好郡主。退下。”
乳母马上领命,愈发搂紧了怀中的崔毓真。
“哥哥!”崔毓真踢了踢小腿,乳母却不由分说把她抱出了正房。
正房的次间再次恢复了静谧,针落可闻。
“坐。”
“是,王爷。”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默默用完了早膳。
崔令瞻的目光不时投向她,凝眸看她,仿佛目不转睛能望穿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