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序撩动银发,当即打开了电梯门:“岳大哥,走吧。”
岳弼川心不在焉地思索着什么,面色发沉。
到达底楼,一个仿生人递上新的机械手臂,殷九序将原先损坏的手臂卸下,安装上新的,不忘吩咐那仿生人:“你带他去客房休息。”
岳弼川拧了拧眉:“我和你一起下去。”
殷九序诧异地看他,不再多言,过了几重高级防护门,许多个公务装男女带着光幕围到殷九序身边。
“丞相,我们现在锁定了7名潜在嫌疑人……”
“基本排除境外势力可能性……”
岳弼川刻意与那人保持距离,殷九序渐渐被人流挤远了,岳弼川扫视一圈,果然发现在厅外等候林雪莹。
林雪莹隔着玻璃高扬手臂正在招呼他。
岳弼川向林雪莹方向走去,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拦住了他:“先生,您不能离开盘龙阙,请随我来。”
“不能离开?”岳弼川的声音平静无波。
“对!”对方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隔离玻璃外的林雪莹看到情况不对,立刻与门口的守卫人员急促地交涉起来。片刻后,隔离门打开,林雪莹快步走了进来。她径直走到墨镜男面前,深吸一口气,从随身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份盖着印章的文件,将其展示给对方:“您好!根据《仿生人管理条例》和这份产权登记文件,这个仿生人是我的合法所有物,你们无权私自扣押!”
她的声音清晰有力。
墨镜男人有些惊讶,取出探测仪对着岳弼川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发现林雪莹所言不虚,他面前真的是一个机器人,男人安抚林雪莹让她等待片刻,随即轻点太阳穴与上级联系。
林雪莹非常急切地为岳弼川检查一番,仍要问:“岳先生,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你受伤了吗?”
很久没有人像林雪莹一样对他如此关切,岳弼川冰冷坚硬的心湖泛起一丝微澜。一个极其荒谬、绝无可能的念头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但绝不可能,他的孩子除了殷莲和圆圆全部被祂吃了,不可能还有存活的……就算没被吃掉,一个婴儿怎么自己活下来,更遑论长大?
岳弼川摇摇头,声音低沉:“我没事,圆圆还好吗?”
“他还在我办公室,希希张枫和几个成员轮流照看着,很安全。”
林雪莹其实非常想问他金郁的事情,为什么就那么巧?早上岳弼川刚刚点名要见这个歌手,下午她就在光天化日之下被绑架,被当成了全城网络攻击的道具?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关联?
墨镜男结束了通话,转向林雪莹,语气客气:“林教授,经过核实,产权确认无误。不过,鉴于该仿生人型号特殊,且牵涉到一些……尚未明确的情况,静慈政府愿意以高于市场估值十倍的价格收购它。请您考虑。”
林雪莹连连摆手,斩钉截铁道:“不,再高的价格都不行,绝对不可能。”
她甚至提高了音量:“难道我不同意出手,朝廷还要明抢吗?!”
墨镜男连忙道:“林教授误会了,请稍安勿躁,我们绝无此意。”
经过一番不太顺利的交涉,林雪莹最终还是成功带走了岳弼川,墨镜男递上一张印有盘龙标志的名片:“林教授,如果您改变主意,随时可以联系我。”
林雪莹把名片塞入一旁的智能垃圾桶。
盘龙阙内部有严格的交通管制,不允许未经授权的私人交通工具。林雪莹带着岳弼川,搭乘高速、全封闭的高空隧道胶囊舱,他们快速而平稳地回到了地表安京市。舱门打开,喧嚣的都市声浪瞬间涌入。
林雪莹略带歉意地对岳弼川说:“市中心现在因为刚才的网络攻击事件,交通完全瘫痪了,开车寸步难行。我给咱们买了两张回安京大学的磁悬浮列车票,特等座,视野好,也能快些离开这片区域。”她晃了晃手中的两张电子车票光码。
岳弼川对“磁悬浮”这个概念依然陌生,但大概明白是一种交通工具,点了点头。
进入宽敞明亮的特等车厢,林雪莹热情地为岳弼川讲解着安京市千年来的沧桑巨变。列车无声地启动、加速,蜿蜒穿梭于摩天大楼的钢铁森林之间,城市的全景在窗外飞速流动。
车厢前方的信息屏正在播放紧急新闻:“市内特级网络系统故障已于十分钟前被成功修复。备受关注的金郁女士在永安公寓300层被安全找到!万幸的是,金女士身体无明显外伤,但精神状态极不稳定。令人遗憾的是,犯罪嫌疑人已提前逃窜,目前下落不明。接下来会有最顶尖的心理专家团队为金女士进行心理疏导……”
忽然车厢内众人发出惊呼,岳弼川心头一悸,他抬头望向窗外。
只见侧前方那座高耸入云的大厦顶端,一个渺小的、穿着鲜艳红裙的身影,如同断线的木偶,直直地坠落下来!
那是一个棕发女人,她的身影下坠的速度快得惊人,正正从岳弼川面前摔过去。
他的瞳孔迅速扩大。
列车内灯光全熄,虽只有一瞬,但岳弼川清清楚楚看见女人红彤彤的双眼和癫狂的笑意。
他听见了祂的声音。
——找到你了,我的妻子